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间是一条河道，但是河道里已经没有水了，只有石头和一些杂草、野花。

或许因为过于难寻，进出也不方便，两个人顺着石道往下走，很难得的没有碰到一个人。

“上回随便走，走到这里的。”狄野伸手探了探一株弯腰的竹子，手指轻弹了一下叶片，“孟雾，这里好看吗？”

孟雾又是点点头：“很美。”

虽然水已干涸，但是只依据现在的景象，孟雾也能想象到，从前的这里一定有小桥流水、红砖白瓦，竹林葳蕤，野芳幽香。现在即使残破了，也依旧生机蓬勃而鲜活。

“同桌，这才哪到哪啊。”狄野伸手拽了片叶子，脚下速度突然快了起来，“走。”

难道这还不是全部？

孟雾走着走着才发现，原来竹林是有尽头的，而竹林的尽头，是一个山坡。

这个巷子是个死胡同，走到尽头的时候，河道里已经有了浅浅的溪水，一道墙却隔开了这里与对面，竹林的山坡上都是人踩出来的痕迹，这才踩出来一条土路，可要上山坡，就必须先跨上台子。

狄野直接利落地跳上去，回头伸手要拉孟雾，孟雾顿住，说了句“谢谢，我可以的”，手撑台子跳了几下也勉强翻了上去。

她拍拍手上的土，抬眼，跟着狄野一路往上，最后来到了山坡的顶端。

顶端有个石台，几乎是不假思索的，孟雾坐了上去。

太累了，感觉用完了一个月的运动份额。

小山不算太高，但坐在石台处，可以俯瞰到南山路所有的街巷；遥遥相隔，可以望到远处的云敬山，这个小山也就不是很矮。

“孟雾，就算哭也得选个好地方再哭。”狄野也坐下，虽然爬了这么久，但是他竟然只有微微心跳加快，“哭吧，我可以假装不在。”

……

折腾了这么久，现在已经快五点了，孟雾的情绪早就稳定下来，怎么可能还跟之前一样说哭就哭。

但是，今天很谢谢狄野。

孟雾笑了，脚尖踢了下脚下的小石子：“狄野，你怎么找到这里的？你之前的高中在这附近？”

“不是，闲逛的时候发现的。我以前在北桐。”

“哦，那还挺远的。”孟雾没有再追问下去，云城是省会，北桐是直辖市，两地相距并不远，但是孟雾敏锐察觉到，这个话题并不适合继续。

话题陷入沉默，两个人都静默着看向远方。

南山路小街小巷很多，星罗棋布中章法难寻，就这么俯瞰着，有点在走迷宫的意思。

孟雾伸出手指，虚虚在空中玩了起来。

死胡同，可通行，转回去，是一片竹林，是一条小溪，是一条种满花的小巷……

时间流逝在自发创造的小游戏里，炙热天光也渐渐暗下来，孟雾的目光从南山路逐渐移向对面的云敬山。

云敬山海拔2982米，古时是帝王祭祀的神山，半山腰的皇庙至今保存的很好，而山顶有一尊大佛依山而建，晴朗的天气，远远就可以望见。当你直视山顶大佛时，会感到佛正慈悲与你对视，无论你身处何方位。

今天雾气较重，孟雾远望时，山顶处云雾缭绕，仙气飘飘，窥不到大佛。

随着时间的推移，天色渐晚，雾气看起来沉沉的，又因夕阳西下，雾色被晚霞余晖所染，云敬山光华漫天，恍如一幅墨色画卷中唯一的亮色。

孟雾惊叹于自然鬼斧神工。

她伸出手，似乎想触摸云雾。

“狄野，我爸被抓了。”孟雾闭上眼，轻轻地说。

“事情好像不大，但是也不小。”孟雾站起来往前走了几步，风把她的声音徐徐传向后面。

“前段时间，他们不知道听谁忽悠，在家里摆了几张桌子，晚上的时候就会来很多人，一桌麻将，一桌扑克，有时候还有……推牌九。”

“就在客厅里，拉着窗帘。”孟雾不想去回忆赌徒的模样，可他们的叫喊声、兴奋欢呼、气愤咒骂伴随了孟雾这段时间的睡眠，时常钻进她的脑海。

“然后昨天半夜，警察来了，我爸被带走了。”短短几句话，孟雾这段时间所有的异常都有了解释。

“狄野，我该怎么办啊。”孟雾单薄的背影融入漫天晚霞中，她转过头，如雾一般迷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