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堂吉诃德

戚折枝在外面呆了许久，久到了应该回去的极限。寒凉的风吹着她没有布料遮挡的那侧肩膀，让她觉得有些痛。

天很黑很沉，看不见月亮了。

戚折枝将烟蒂拿着扔进了餐厅厕所的垃圾桶，她洗了手，如果不是化着妆，她甚至想洗把脸。也许是酒精作用，也许是外面实在是太冷了，而更多的是她所遭遇的所有事情都累积起来，就像是乌鸦往水瓶中扔石子，一块一块叠加起来，水位到达了瓶口。

而乌鸦如愿喝到了水。

戚折枝走出厕所门，魂不守舍，迎面撞上了一个男人。

“对不起对不起。”戚折枝抬眼看，那是一个非常清俊的男性，丹凤眼，眼皮很薄，穿着一件府绸棉的白衬衫。但是，几乎是本能的，戚折枝对他有一种难以描述的不适感，这让她想快点逃离。但是出于礼貌，她在等他的回音。

那个男生也在打量着戚折枝，那种目光带有审视，好像跟戚折枝之前有过照面，半晌，他才说，“没事。”

戚折枝步子很急，转身进入了包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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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饭结束已将近十二点，而沪市的天气一向是怪的，刚刚周长空还能看见在月亮，现在已经下起了大雨。

一般参加这种晚餐，女生其实都不会带很大的包，特别是在这种时尚性质比较强的聚会中。戚折枝没有带伞，而因为天气和时间，打车是无休止的打圈和等待。

大多数人都有自己的途径回家，周长空没喝酒，叶秋期叫来了家里的司机，并且将自己杂志社的人捎带着送回去，临走前，叶秋期问戚折枝：“你自己回去没关系么？”?

“没事的，你们走吧，拜拜，我今天很开心，谢谢你。”戚折枝挥动着两只手，笑着跟叶秋期说再见。

叶秋期看着戚折枝，沉默了一会说，“好吧，你到家告诉我。”

戚折枝看着叶秋期冒雨小跑的背影，她的手放在头顶象征性地保护着头发，然后钻进了那辆线条漂亮的车里。戚折枝很轻很轻地叹了口气。

戚折枝打电话给了诺亚，“诺亚，我吃完饭了，但是现在雨下好大。”

“那你怎么回来啊，现在打不到车的。要不要我骑车过来接你。”

“有点远，而且太麻烦了，没事的，我等车吧。”

“真的吗，折枝宝贝，我……”

后面的话，戚折枝已经听不清了，因为雨往下打的噪音太大了，因为，戚折枝看到，周长空从车上下来，撑着一把黑伞，餐厅的灯照着周长空的脸，白地几乎发光，他说：“上车。”

“不好意思诺亚，我没听清你在说什么，我等下再找你，我有点事。”戚折枝挂断了电话。

戚折枝看着周长空，迟疑了，“好。”她听见自己说。

周长空车的车标是一匹悬停的马，车内很温暖宽敞。其实，戚折枝和周长空曾经过过一段非常清贫的日子，他们一起住在被爬山虎围绕的阁楼上，连周长空的画架都显得拥挤。

戚折枝坐在副驾驶，系上安全带，却没见到周长空。戚折枝拿出手机给诺亚发消息说：我有车回家了，别担心。

周长空坐上车，将从后备箱拿出来的东西递给戚折枝，是一个毯子。戚折枝转头看向周长空，眼神复杂，嘴巴微张，她说：“谢谢。”

“还住那里吗。”

“对。”

雨刮器不停地运作着，落下的雨水被划走，形成薄幕，然后又落下。戚折枝看着前方车辆闪耀的车灯所形成的光晕，他们没说话。

“戚折枝，其实我不懂你。”

“啊？”戚折枝转头看他，周长空长长的睫毛在眼睛上投下一片阴影，让人看不清他的情绪。

“我不懂你对我的态度，你前几天还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来跟我讲话，现在又好像想起了你自己做过的事情，摆出这副表情。戚折枝，你到底想干什么。”

“周长空，其实我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你。那天我来找你，实际上也是事出有因，但是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解释，我……”

“你觉得，如果你只要再次出现，那么就前程往事一笔勾销，我们可以，还可以像以前那样是么？

但是戚折枝，你发现你失败了，所以就对我冷脸相待。但是，戚折枝，你知道我最讨厌什么，我最无法原谅什么。我那么讨厌不告而别，你却只留下一条讯息就离开，甚至在这三年里，音信全无。

你知道我当时是什么感受么？戚折枝，你为什么会觉得……”我依然是你的裙下之臣。

周长空没有讲完，就被打断了，他甚至有些庆幸，没有继续说伤人的话。他微不可察地转头，去看戚折枝的脸色。

“周长空，我没有，我有给你解释过的。而且，我们当时已经有太多的争吵了，我们之间的感情在被争吵消磨，继续只会让我们觉得辛苦，觉得对方面目可憎。我不想这样的，你看，我们现在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