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乙女梦（二）

中二年级开始，她再也没有来过大阪，给她写信也没有了回音，打电话永远不在家。

被讨厌了。

得出这个结论时，他的心就像生生被撕裂出了一道伤口。

…………

正在心神沉入回忆之时，耳中忽然传来清亮的女声：“不好意思，我来晚了！”

南烈蓦地转过头，就见场边不知何时正站着一个穿篮球服的女孩，身材修长窈窕，面容明艳，眉眼灵动，一下子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这就是你们找的外援吗？”场中的男生起哄般吹起了口哨。

女篮的队长笑着应是。

“我是海南大学的天海一夏，羽川队长的朋友。”女孩落落大方地自我介绍。

“我知道你，神奈川的风之美少女！”

听到这话，女孩只是笑盈盈地转了一下球：“那么夸张的外号就别提啦，我只是个普通的女篮选手。”

这句话虽然谦虚，但她的表情却是神采飞扬的，令本就俏丽的面容更加耀眼吸引人。

她拍着球，朝着男生们挑衅地笑了笑：“请多指教。”

说完便运球突破，无比敏捷地过了两个人，投进了一个三分球。整个动作一气呵成，恍如行云流水一般。

这一记下马威让男生们不由地认真起来了。

“南！你来！”

南烈在队友们的催促中上场。感觉到女孩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他略有些紧张地抿了抿嘴唇。

她开口道：“好久不见，南君。”

南烈心中有些高兴。

她这句话的语气比他想象中友好很多，简直如同天籁。

友谊赛结束后，女孩走到他旁边。

“今天这事你可别告诉我父母，否则他们肯定又要说我跑到哪里都不忘记打篮球了。”

刚刚还意气风发的篮球女将，一下子变成了又叛逆又乖巧的小女孩，南烈心中微微一荡，说道：“我不会说的。”

“那就好。”天海满意一笑。

这样的态度不免显得有些娇蛮，就像习惯了被人捧着尊重和爱慕。但她长得漂亮，说话做事也有分寸，偶尔这样使唤人，不仅不会惹人讨厌，反而令人心动。

看来她过得很幸福。他想道。

南烈用余光小心翼翼地注视着她。

只是这样的距离，宛如饮鸩止渴，内心近乎偏执的爱意自然无法得到满足，但只要还能够见到她，与她说话，他的心就不至于死去。

这样就好。他努力地告诉自己。这样已经很好了。

…………

“这么喜欢她的话，怎么都不见你挽留一下啊，就这么让她回神奈川了吗？”

岸本实理有些无语。

“不懂你在犹豫什么，都不像你了，南。就算她有男朋友又怎么样，喜欢就去追求啊。”

南烈沉默了片刻，呼出一口气，吐出的话语飘忽不定：“会被讨厌的。”

他的语气是极度克制下的冷静：“我已经不想再被她讨厌了，而且……”

南烈顿了顿，低声道，“那个人是藤真。”

他知道她现在的恋人和当年喜欢的人不是同一个，但无论她如何移情别恋，目光却始终落不到他身上。

“……”

岸本望着南烈独自一人走远的背影，一时忘了追赶。

他当然不会忘记高二和高三时候的事。

夏季的全国大赛，他们追逐梦想的青春时代，为了赢得比赛，为了让北野教练能够回来，南烈先后打伤了翔阳的王牌藤真健司和湘北的王牌流川枫。

当年他亲眼看到那个少女与他们擦肩而过，冷冰冰地斥责南烈卑劣。

如果她的恋人是藤真，那南被讨厌了也是情理之中。

回想起来，南当时一句话都没有辩解，态度确实有些奇怪。他不知道南是怎样的心情，现在想来，或许是很受伤的。

后来高三那年，南对流川枫道了歉，获得了原谅，但南一直没有机会对藤真道歉。那份没能取得原谅的愧疚，或许已经成为了解不开的心结。

与幼驯染岸本的外向率直不同，南烈总是把所有的感情都埋藏在心里。就算是岸本，也无法完全理解他。

像南烈这样的人，对人要么平淡普通，要么就深刻至极，用尽全部的力气去爱对方，不求回报，哪怕遍体鳞伤。

如果说天海一夏是燃烧在骄阳之下的明亮火焰，那么南烈就像静静燃烧在黑暗中的火焰，看起来沉静、冷冽，实则温度更高。他很自我，但也会为了爱选择隐忍和沉默。

少年的爱就是如此炽热和纯粹。

或许有一天，这份爱能得到奇迹般的回应，但或许永远都得不到回应，变成青春年华里一道褪不去的伤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