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茧自缚(三)
满了忧愁。
他嘴唇翁合,声音轻得像是缥缈浮云:“夺舍之法……真的有用吗?”
他的发妻,他三媒六娉、婚书庚帖定下来的妻子。
没有侧室,没有小妾,他们举案齐眉,相敬如宾。
可惜她走得那样早,远在边疆的朱禀乘得到消息受召回京之时,她已经下葬。
至死,他连她最后一面都没能见到。
“我本不屑相信这些鬼神之术,可若是这些令我不齿的东西能够有救回她的一丝希望,我又何尝不可为她守一个七年……”
七年也好,十年也罢,就算是此生都不能再见又有何妨?
只要有一线生机,他就会奋不顾身地投身进去,连同自身都可以被麻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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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宸大殿里灯火通明。
盛玄胤早已在朱漆茶几前沏好茶等着她。见她来了,忙挥手屏退左右:“都下去吧,没有朕的命令谁都不许靠近紫宸宫。”
元宝躬身应下:“是,陛下。”
待到众人离去,萧泠这才面对着盛玄胤坐下。盛玄胤不紧不慢地为她倒了一盏清茶。
茶烟袅袅,萧泠抬手穿过一阵飘渺的云烟,一把将手附在盛玄胤心口的位置。
“这柄刀,是霍骁赠予我防身用的,我曾屡次三番试图用它刺穿你的心脏,最终都不了了之。”
她收回手 自嘲地笑笑:“盛玄胤,刚嫁入漠北那会儿我说我会算命,算出你会众叛亲离,不得好死。”
“是我错了,当初算得不走心,如今看来,你还真是福大命大,天生好命。”
“我不稀罕这天生好命,”盛玄胤稍稍凑近了些:“若是没有你,我就算是长生不老立地成神也不会开心的。”
“绾绾。”他悄然伸手,动作极轻极缓地将手附上她的:“你可以否决我的一切,但唯独不能认不下我对你的真心。”
“真心?”萧泠飘飘然苦笑着,将杯中酒一饮而尽:“陛下这真心太沉重了,我承受不起。”
“盛玄胤,我方才回来的路上忽然想通了一件事。”
盛玄胤洗耳听着:“嗯。”
萧泠略一沉吟:“你知道我是回来做什么的吗?”
“做什么的?”
“我是来杀你的。”
蛇蝎一般狠毒的语言,盛玄胤不为所动,依旧凝视着萧泠的眸子,深情款款:“好。”
萧泠身躯一怔。
阔别七年,他们都早已不是当年的他们。萧泠临时想通了许多,盛玄胤又何尝不是。
仇恨早已深深扎根与二人之间,逐渐长成隔绝二人的参天大树。与盛玄胤而言,即便是死又如何?人生左右不过一抷黄土,若是能消解她心中的仇恨,那倒也无妨。
身死,哪里比得上心死。
即便知道这是一个圈套,他依旧步步追随,奋不顾身地一头栽了进去。
“在死之前,我想问你最后一个问题,这个问题纠缠了我许久,使得我七年来日日夜不能寐。”
他看着萧泠的眼神中竟然带着些恳求:“可以吗?”
萧泠没有回答,盛玄胤权当她默认了,垂头深吸了一口气,似乎纠结已久,不敢问出口。
仿佛百分期待,又好像万般害怕,竟连说话的声音都是抖的:“这么多年来,你对我,到底有没有过哪怕一丝一毫的真心?”
萧泠闻言失笑:“盛玄胤,你聪明一世,怎么死到临头了却这么糊涂。”
她缓缓靠近他,右手贴着他的胸膛游曳着,手下传来硬硬的触感。
“话说回来,其实我自己也想不通。明明一开始就应该杀了你的,可是为什么,我会一而再再而三地对你心软。”
“景明帝,你跟我说说,这到底是为什么?”
“……”盛玄胤闻言凝视着她,蓦地笑开来。
“盛玄胤,你如果不是反派就好了。”
“……什么?”
萧泠喃喃自语:“你如果是男主的话,是不是一切都会不一样呢?”
她的神情有些黯然伤神,盛玄胤心疼地抬手轻抚她的面颊:“绾绾,无碍,你不要太伤心……”
“谁为你伤心了?想来也是,你这种从骨子里发黑烂透了的人,也不可能成为男主。”
她蓦地苦笑道:“让你当男主的作者怕是脑子有病。”
“……”
“盛玄胤,你是个厉害的人物,难怪你会让系统和男主都为之忌惮。”
“今日我便大大方方地告诉你,我本来就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杀了你,我才能摆脱这无尽的深渊,彻底脱离苦海。”
盛玄胤闻言微怔,“竟是如此么……那所谓夺舍,也是无关紧要的?”
萧泠敛了笑意,此刻她已经没有心思去想盛玄胤为何表现得如此沉静,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