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人
冗长的一个上午。只能用熬来形容。人际交往一直以来都是李乐盈还算擅长却并不喜欢的事,一整个上午下来只感觉脸都快笑僵了。
雪上加霜的是上课的时候也半点不得闲,听着暑假就已经预习过的内容直犯困又不好意思开学第一天就蒙头大睡,而且科任老师都很有借机摸底省城来的转学生的意思,一节课少说点她名回答问题两次。
李乐盈各种意义上的头痛欲裂,面上倒是看不出半分,众人只在心中赞叹大城市来的学生气度不凡,难题也对答如流,英语口语比老师听起来还顺耳。
大课间短暂地睡了二十分钟,李乐盈才很不容易地盼来了上午最后一节课的下课铃。
她的新同桌叫沈括,名字很特别,性格挺热情开朗。李乐盈总觉得她很像狮子幼崽,很想揉揉她茂密的黑发,不过才刚认识她倒也不太好意思,只克制着轻轻用指甲掐着自己的指节。
沈括非常热心地邀请李乐盈结伴去食堂吃午饭。李乐盈心里很明白她主要是担心自己初来乍到会落单,很是感激,犹豫片刻之后把自己的饭卡递了过去:“谢谢你,不过我实在很想找个地方补觉,头太痛了,”她敲了敲自己的脑袋,非常苦恼的样子,“可以麻烦你帮我从食堂带个面包吗?作为感谢,今天你的午饭我来请吧!”
沈括接了,只笑道举手之劳不必客气,便与旁边等了一小会的朋友一起离开了。
教室里的人陆陆续续走得一干二净,李乐盈施施然伸了个懒腰,没有半分踌躇地决定去天台上睡沙发。她打着哈欠揉着太阳穴,拖着步子挪到了天台,开完锁就直扑沙发,在晚秋中午的温暖阳光包裹下开始了浅眠。
不知过了多久,耳边影影绰绰传来点金铁相击的声音。李乐盈很有些不乐意地睁眼,并很不幸地发现根本醒不过神,只想接着倒头大睡。
就这么几息的功夫,傅卫军和一个不认识的长发男生相携而来。李乐盈心知这天台放着一个沙发一个小凳,原本就应该是两个人的地盘,倒也并不惊讶。只非常自然地扬起小脸笑了笑,与傅卫军对视一眼之后,转而看向长发男生问道:“请问现在几点了?”
长发男生很是清秀面嫩的样子,如果说傅卫军板起脸能显出八分唬人的冷峻来,这位便无论如何是只有一团单纯的学生气了。他显然是能听见,又被李乐盈劈头盖脸的问话打懵了,呐呐回道:“嗯……好、好像、十二点、半?”
“哦,那很好呀!”李乐盈弯着笑眼,感到白捡一个小时睡眠时间的无可比拟的快乐,“嗯,不过我现在有点不方便写字呀。”
长发男生听到这里正想说什么,李乐盈只当没看见,自顾自接着道,“虽然我和你还不认识,但麻烦你告诉傅卫军我头痛得快要死掉、困得快要晕过去啦,可不可以容我再借这沙发一个小时,等我先睡一小会儿,再认识你这位可爱的新朋友呢?”
语速很快地说完,既不顾傅卫军有些不知所措的神情、也不等长发少年反应过来是答应还是不答应,她便再次往后向沙发上一塌,真正放下心来陷入了深眠。
白天补觉真是治愈人心啊。睡到自然醒的某人满意地睁开眼,刚刚充当薄毯的校服外套被她团了团,抱着默默发呆,享受着充足睡眠后的余韵。
长发少年乖乖坐在小板凳上,看着她的样子莫名让人感觉眼巴巴的。李乐盈瞄了一眼自己左侧投下的一段修长的身影,想必是傅卫军倚在钟楼的墙上小憩,抬眼向傅卫军望过去。
傅卫军不错眼地盯着她看了两秒。李乐盈能感觉到他是在确认自己的身体状态,很受用地回了一个安抚的笑。傅卫军抿了抿唇,看向隋东,比划了一段挺复杂的手语,总之李乐盈只顾欣赏着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上下纷飞的样子,也不去白费心思猜,只笑吟吟等着。
果不其然,长发男生认真看着傅卫军比手语,磕磕绊绊地翻译起来:“呃,军哥说、让你、注、注意身体,我、自我介绍?”(后文为阅读体验、以及避免水字数之嫌,将不再以顿号等标点表示隋东结巴的说话方式,请自行脑补)他还没来得及说自己的名字,就又很开心地笑了,“军哥刚才的意思是,我是他最好的朋友。然后,我叫隋东,跟军哥从小一起长大的,现在在一个班。”
“学长好!”李乐盈像模像样地坐直了身体,很耐心地等他结结巴巴地翻译完这一长段话,像是没注意到他讲话有些结巴一样赞道:“隋学长将来可以考虑当手语翻译呢,你对手语的熟练程度我不觉得比专业译员差在哪儿。”
隋东登时露出十分受宠若惊的神色,虽然他其实没太听明白,但能感觉到她语气中的赞许,并且他其实几乎没有听过学长这个称呼……
李乐盈趁此机会,图穷匕见道:“那么,学长有时间可以教教我手语么?我学东西可快啦,不会耽误学长时间的!”隋东眼都没眨一下,便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桦林还是好(骗的)人多啊。李乐盈像只餍足的小猫,轻轻舔了舔唇,便慢条斯理地穿回了外套,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