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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考与竞赛考核标准截然不同,他从小习惯了竞赛的环境,突然转向另一个赛道,就得付出比平时更多的努力,才能做到游刃有余。
屏幕亮了下。
江沉此时正好做完一份试卷,抽空一抬眼。
是陆眠。
【你是不是没处理伤口?】
【你那个伤口是被铁片割的,要做处理,不然会感染破伤风。】
“......”
江沉眸光暗了瞬。
他没拿手机,再度低下头,却迟迟未动笔。
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心绪被这简单的一句轻易扰乱。
为什么?
明明不喜欢,却还是要关心?
手下的笔像是有自主意识,等恍过神来,本该写着物理公式的地方,出现个不该在那的名字。
陆眠。
江沉指尖悬停在半空,凝视这两个字半响,好似这会才认识它们一样。
数秒后,他用笔涂掉字迹。
动作力度很大,甚至穿透纸面,在桌上留下几道磨痕。
...
另一边。
陆眠抱着手机窝在床上,还停留在和江沉聊天的界面。
没得到回复。
她抱着大白熊看了眼时间,心想他估计是睡了,明天再和他说也一样,掀开被子坐起。
她有在睡觉前喝热牛奶的习惯,平时都是阿姨帮她温好送上来,但最近阿姨回家,只能自己动手。
陆眠赤脚跑下楼,又在楼梯转角顿住。
陆珩站在落地窗旁打电话,用的是英文。
他单穿了件黑色衬衫,衬衫下摆扎进西装裤用无腰带袢固定住,显出流畅腰线,袖口一路卷到小臂。
注意到她,陆珩低声对那头说了什么,挂断电话朝她看来,脸色沉下去。
屋内暖气开得足,小姑娘只穿了件黑色睡裙,水晶吊灯下白得反光,足踝更是纤细,小脚踩在冰凉的大理石地面上,几根脚指头都被冻到泛红。
没想到陆珩这会儿会在客厅,陆眠眼神逃离,人往后缩。
果然下一秒,就听见陆珩冷声道:“又不穿拖鞋。”
“就下来倒个牛奶,忘记了。”陆眠弱弱道。
“穿个拖鞋还能忘?医生都说了你不能受凉,每到冬天就长冻疮......”
“知道了知道了,”陆眠不懂一个天天在公司都在扮演高冷霸总的人,为什么一到她面前就化身男妈妈,絮絮叨叨,“下回一定。”
怕再被唠叨,她一溜烟跑进厨房。
陆珩满脸无奈,视线追随她的背影,去门廊拿了双拖鞋放到她面前,盯着她穿上后问:“今天和你在一起的,是叫江沉?”
“嗯,是我同桌,”陆眠打开冰箱,垫起脚够牛奶,“顾维骆和你说的?”
“叫人家哥。”
陆珩纠正她,想起几时前小店里的匆匆一瞥。
前些日子,南港最大的实业集团,蓝海集团的老总江慎川突发脑溢血,在ICU住了快半月才抢救回来,落下个偏瘫的毛病,身体大不如前。
于是集团的继承人问题就被提上了日程。
江慎川本人和原配膝下有一个孩子,很早就因为车祸死了,剩下的,只有一个私生子。
最近,刚恢复清醒的江慎川放出消息,说要认回当年那个被送走的孩子。
想到这,陆珩说:“你以后离那个男生远点。”
陆眠将牛奶放到一旁的料理台上,回头,“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陆珩脸上表情很严肃,“你能不能听话点?”
陆眠从未见过他这么强硬的模样,不由在原地愣了几秒,反应过来后有些生气,但更多的是疑惑不解。
陆珩并不是会干涉她生活的人。
“你现在……是在命令我吗?”她皱着眉头,有些不确定。
“不是,这只我作为你的监护人,提出的建议。”
“理由?”
他今天才和江沉第一次见面吧?
“没有理由,”陆珩揉揉眉心,语气不耐,“你不要忘了,你和这里的人相处时间也不会多长,你是回来治病的。”
陆眠抿了下唇。
周围一下子安静下来。
陆珩忽然意识到自己不该拿她生病的事出来吵,软下神情,想说点什么缓和气氛。
还未开口,陆眠已经转身上楼,牛奶都没拿。
完,小朋友生气了。
半小时后。
陆珩从出生到现在就没下过厨房,今天破天荒地热了牛奶,在陆眠房间外徘徊许久,手臂抬起放下,直到里边的灯光熄灭,都没敲下房门。
他叹了声气,回到楼下,想起陆眠和顾维骆关系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