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欢

见她从腰间拽下一块木牌，放轻脚步走过去，拍了下护心的肩膀，“好孩子，去找红袖拿点治擦伤和安神的药吧，嗯？快去吧。”

明明只是蜻蜓点水般的触碰，护心却整个人猛地一缩，半晌才伸手握住木牌，浑浑噩噩地晃悠着站起来，拖着步子往门外走去。

直到护心的身影彻底隐没在视野外，沈清欢才收回目光，拉着沈道心坐在桌案前。

“早上没吃东西吧？”她脸上漾起温柔的浅笑，挥挥手，莹白辉光散去，“啪嗒”，一只食盒稳落在二人面前。

好风骚的操作，好神奇的术法。

已经沦为废人的沈道心克制住当场变身柠檬精的冲动，默默拿起筷子，没关系，她下辈子注意点，不随便得罪头顶光环的主角就行。

沈清欢带来的饭菜大多是原主喜爱的酸甜口，她并没有顾及自己也要一同用餐而添上几道对修士来说更有好处的灵食。

——毕竟沈道心现在的身体比起凡人还要不如，若不小心往夹几筷子，克化不了就有得难受了。

沈清欢放在桌案下的一只手始终和她相握，温热的触感不知怎的引出了一段回忆。

沈道心眼睫低垂，在原主尚未被检测出灵修天赋，作为父死母不详的旁支孤女，苦熬在沈家“福荫院”的那段日子里，如果没有沈清欢那些在女主看来“沽名钓誉”“伪善做作”的施恩，她的命运都不知道会坠落到什么地步。

“心心，”沈道心感受着手上的力道有一瞬间收紧，懵然抬头，注视着撂下筷子的沈清欢。

“要不要，去凡俗界？”沈清欢的呼吸有些紧促，眼睛飞快眨着，像是在努力平复什么。被沈道心清亮的眸子直溜溜地盯着，她竟是有些坐立不安起来。

她从小护到大的妹妹啊……

“二姐，我想再考虑考虑。”沈道心似是没察觉到她的情绪，重新埋下头，声若蚊蝇。

去凡俗界挺好的，可以躲开注定要踩着所有人脑袋上位的女主大大，回避环环相套的狗血剧情，还能免于沦为鄙视链最底层的命运。

一个被毁掉修灵资质的人，在凡俗界做一辈子富贵闲人已是最好的选择，她搞不好真会顺从这种安排——如果不是发现了随身系统的话。

试问，哪个穿书女的系统能不发布任务？

再问，哪个穿书女的系统任务能不掺和进原著剧情？

【不主动不拒绝不负责——和谐度＋30】

【如果可能的话，请让我站在风暴中心——叛逆值＋5】

这都什么跟什么？机械音再次响起，在沈清欢看不见的地方，沈道心嘴角抽搐。

“考虑考虑……考虑考虑也好。”沈清欢似乎对她的答案不太意外，干巴巴地回应一句便沉默了下来，沈道心感觉她好像有点失望，为什么？

空荡荡的安静包裹着二人，一时只有沈道心夹菜、咀嚼的声音，良久，等她终于放下筷子。

沈清欢挥挥手，桌案上的“一片狼藉”转瞬间无影无踪。

“你打算怎么安排伴读护心？”她语气比刚才正常许多，“如果你决定去凡俗界，可以把那孩子留我这里，虽然我无法许她什么远大前途，但……好歹算个出路。”

血契不可解，被选做伴读的人终其一生都只能效忠于一位主子，以对方的意志为意志。

她沈道心失去修炼资质，沦为废人，护心哪怕资质没有废也等同于废了。

一系列常识在脑海中闪过，沈道心哑口无言，什么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破规矩，她只得点点头，因为自己太废而连累依附者命运凄苦什么的，心理负担也太大了吧……

沈清欢离开偏殿前，背对着沈道心留下一句令她非常迷惑的话：“如果有人提供你配不上的待遇，可能不是出于仁慈，而是尚未到支付代价的时候。”

沈道心：？还有谁在算计朕？

她想要追问，然而沈清欢已经迈出了门，煞白的日光模糊了她的身形，她整个人像是被吞没在那片光芒里，沈道心一下子什么都不想说了。

偌大的偏殿只剩下她一个人，沈道心毫无顾忌地扑到床上，滚来滚去，踢踢打打，扑腾着发泄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干正事。

她凭借着自己阅文无数的经验，尝试用心声和系统对话。

【“Hi，统子？小统小统？小统同学？”】

【“系统，‘不被定义的孩子’系统！”】

【我在。】

呼～沈道心松口气，来吧，开始你的表演，攻略任务还是炮灰逆袭，套路我都懂，咱们还是先来谈谈待遇。

动辄电击惩罚或者抹杀威胁可不是一个讨人喜欢的统该做的。穿书界的水太深，你这种纯情小统把握不住，来，听姐姐的，放点内部信息出来。

【……】

沈道心：让我考考你昂，这个“天道亲自盖戳的游客”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