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7 章
陆芸婉成婚之后,每日在家侍奉长辈,与夫君举案齐眉,成全了一段佳话。
崔氏府上,郑夫人也听闻了郡公府嫁女的事情,一时在堂上和崔曜的媳妇蕴素谈论这件事情。
郑夫人担忧道:“二郎连日身体都不好,听说魏彦要娶陆氏女的事情心情更加寥落了,一点儿也没有好起来的迹象。”
大郎崔曜的正妻王氏出身非常高贵,却没有因此骄矜,王蕴素是王皎的亲妹妹他们有三分的相似,看见王蕴素也能够隐隐窥探得那王皎的风采。
在王蕴素身旁的便是她的小儿阿卓,崔曜的遗腹子,崔煦在荆州时一直挂念的侄儿。
“大郎也曾经劝我,当年兖州陆刺史不是等闲之辈,谁想到从龙有功,竟然一朝鸡犬升天,就连陆氏也渐次有成为一等豪族的势头,是当世炙手可热的门第。”郑夫人心里的不适越来越严重了,寒酸拈醋道,“可是那陆氏女口口声声说喜欢二郎,也没见她的寻死觅活非二郎不嫁,不过是虚情假意罢了,哪里值得二郎为他将自己作践成那样。”
“如今他们家风头正盛,反而我们崔氏这一房人丁寥落下去。”王蕴素诺诺应下,小心翼翼说道,“可是早知今日何必当初,两家闹得那么难看,就算那陆氏女也对二郎有情意,人家哪里敢再有念想呢,天下也有别的好男儿也可以值得托付的。”
“听说那魏氏郎君颇得主上青眼已经是近臣了。”郑夫人的情绪慢慢的低落下去,刚刚的愤恨渐渐消沉下去。
想到二郎娶陆氏女若还能有那一点好处,当日兴许顺遂了二郎的意思,耳盲目盲的同意了哪里还会有这么多风波,郑夫人道:“蕴素啊,我问问你,你说当日若是同意这门婚事,是不是也不至于闹到今日这个地步了……”
“只是依媳妇看来这心结恐怕没那么容易疏解,还要给二郎一些时间才好。”王蕴素劝说道,“我们家二郎是个痴人,媳妇担心他恐怕看破执念于一人今生都不再娶妻了,君姑还是应该适当多劝劝才好。”
“想来小儿的专情也是遗传自生父吧,都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郑夫人像是在呓语一般说道。
郑夫人是被夫君一路宠着来的,因此不必要和顾氏一样每日对妾室小心防范,也不需要耍弄什么阴谋诡计,对此是再清楚不过的。
郑夫人想到已故的夫主和大郎一时心有戚戚,语调也急转直下,连自己也没注意到再一次反问道:“若是当日同意他们之间的婚事,是不是就不用再操心二郎的婚事了。”
王蕴素凝视着郑夫人犹疑道:“可是哪里又有那么多如果呢。”
郑夫人甚至开始在心里暗暗的后悔当日趾高气昂对陆芸婉的态度不好,其实那女郎也并不是什么妖媚之辈是个极冷清寥落的,听说因为这件事情也闹的病了一场。
一时察觉二人恐怕终难成圆,若说虚情假意不论是若静还是临汝公主都对二郎没有半分真心谁又比得过谁呢,仔细思虑一番当日的事情一桩桩一件件慢慢在心里浮现,心里无疑更为戚戚了。
郑夫人一时看空不再言语,唯独担心二郎的婚事恐终不能好。
但郑夫人终究未曾在王蕴素的面前认错口风依然不改,王蕴素只是在心里暗暗叹气而已,知道郑夫人一贯争强好胜不会轻易认错,虽然有心要帮也起不到什么作用,只是盼望着二郎尽快振作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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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春之时是陆芸婉生辰,魏彦觉得如果在家里办宴席,虽然一家人其乐融融但也没有什么新意,这是和夫人一起过的第一个生辰必然要好好操办的。
夫人连日以来心情都不甚好也生出了要带夫人出门散心的想法,春日建康城中的富贵闲人冶游无度,也许他们也可以破例偶尔享受这样的日子了。
魏彦特意将宴席设在了城中的杏花楼,而席上就只有他们二人而已,此举也是为了增进和夫人之间的感情,毕竟夫人虽然待他恭敬有礼,只是总觉得他们之间的距离太过于疏远。
杏花楼在湖畔,启开窗扉能够看见湖光山色,席上有乐伎数人,弹奏吹箫吟唱乐曲,乐伎吟唱的歌曲是武帝下旨编修的《玉台新咏》中的一曲《孔雀东南飞》。
乐伎正值豆蔻年华技巧超群,主上喜好文学文采斐然,命人编修了这些乐歌,只是曲子听下去就渐渐变了味。
《孔雀东南飞》讲的是焦仲卿和刘兰芝的故事,婆婆不喜欢儿媳强迫焦仲卿休弃之,刘兰芝对感情忠贞不二殉情而亡,焦仲卿也落得自缢的下场。
魏彦见到陆芸婉变了脸色,示意乐伎停手,乐伎离去之后席上安静下来,周身唯有湖光山色耳畔只有风声鸟鸣声。
陆芸婉见魏彦在看她的脸色行事,担心她不高兴小心翼翼模样,一时过意不去,松懈下来说道:“当世乐伎多因罪入奴籍,权贵喜好蓄养婢妾,家中所藏家伎往往多达数百人,若是郎君瞧上了哪一个,也可以带回家中,何必都让她们离去呢。”
魏彦听到陆芸婉的话一时犹疑愣住,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