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黑暗之中，群星之下，小女孩一路叽叽喳喳，脚步轻快地向前走去。

……

伴随着清晨的第一声鸡鸣，小河村的一天就此拉开序幕。

在小河村东侧，有一家叫刘老根家。刘老根有三个儿子，七个孙子孙女，一大家子人住在一起，每天都是十足十的热闹。

听到鸡鸣声，三房的孙氏睡意朦胧地翻了个身，准备再睡一会——今天不是她做饭，不需要早起。

孙氏刚刚要睡着，就听到院子里传来马氏的大嗓门。

“大嫂，我今天腰有点酸，可能是昨天干活累着了，今天的饭就你帮我做了吧！”

大房还没出声，孙氏先躺不住了，她“噌”地一下坐了起来就要穿衣服出去，还没起身就被身边的刘三民拦住了。

孙氏着急地将刘三民的胳膊扒到一边，“你躲开，我要出去骂骂马秀云，就欺负大嫂好说话，十次该她做饭，八次都推给大嫂了！”

刘三民不赞同地摇摇头道：“叫什么马秀云，那是二嫂。你一出去又该吵起来了，躺下躺下。”

“我又不怕她，吵就吵呗，快让开，我再不出去大嫂就要答应了。”

果然，外面传来何氏的应和声，还有马氏贱贱的声音：“那可真是麻烦大嫂了。我这腰应该还得多躺躺，一会儿下地我等等再去，大嫂你先去帮我多干点啊。”

这次没等大房说话，正房先传来一声大声训斥：“老二家的你要干不了就早点回娘家躺着去，不回娘家就好好干活！”

终于穿好衣服的孙氏大声附和：“娘说的对，二嫂你要有病就早点回娘家养病去吧，我看你……”

刘家人在院内吵吵嚷嚷，穿透力极强的声音在寂静的早晨传出很远，引来一个一个寻声而来的小女孩。

小女孩大约五岁大小，当看到不远处的那个大门，连忙急切地跑了几步。

待在门口站定，她转头问：“七七，这就是我家了吗？”

「没错，这就是你家。」

悦悦站在刘老根大门口，听着里面几个女人的大嗓门叫骂声，一双杏眼不由瞪得滴流圆。

“我家可真热闹。”

「是啊，非常热闹，最热闹声音最大的就是你娘了。」

“哇！好厉害！”

精致的小脸上满是惊叹。

她立刻将脸贴到门上，努力透过门缝想要看看里面人的模样。

就听到嗓门最洪亮的那个人和第二洪亮的人吵完架，又喊了一声：“娘，我去菜地里摘点菜，大嫂你好好做早饭啊！”

随后，便是慢慢走近的脚步声。

吱呀——

大门被从中间推开，悦悦努力仰头看过去，就看见一个身材高大的女人，额头上有几道明显的皱纹，眉间也有些褶皱，面相有些凶。

不过悦悦并不害怕，她顺了顺刚刚扎好的双马尾，小跑着扑上前，紧紧抱住女人的大腿，仰头露出自己最甜的笑容，声音清脆地喊：“娘亲！”

马秀云一时惊住。

她伸手抵住悦悦的脑门，低头打量刚到自己腰间的小孩，小脸白白嫩嫩的，眼睛清澈明亮，实在不像是……

马秀云：“哪来的小傻子？”

竟然乱认娘？

话音刚落，马秀云就见面前的小女孩小脸皱皱到了一起，又大又亮的眼睛蒙上了一层水雾，小女孩眨了两下眼睛，泪花欲滴未滴，语带哭腔地说：“娘你不要和别人一样叫我小傻子，叫我悦悦啊。”

“你家里人呢？”

小女孩紧紧扒住马秀云的大腿，“你就是啊，娘亲我终于见到你了！”

“谁带你来的小河村？”

“我自己走过来的！天好黑我走了好久，不过悦悦不怕！”

哪有四五岁的孩子还不认爹娘的？马秀云更确定了自己的想法，或者这就是个小傻子。

她站在家门口远眺了一下，竟然没有看到外村人。

这小女孩长得白嫩漂亮，只穿了白色的中衣没穿外套，不过料子不错，怎么看都不是普通人家的小孩，应该是被好好照顾长大的，怎么会一个人出现在她们村里？

是走丢了？

她看着自己腿间傻呵呵的小女孩，突然想到了自己丢失的小女儿，这几年逐渐冷硬的心突然有一个小小的角落软了起来。

马秀云伸出手，握住小孩小小的手掌，一向的大嗓门微微放低，“走，我带你摘菜去，一会再找家人。”

悦悦乐呵呵地将自己的小手放到马秀云的大手中，蹦蹦跳跳地跟着娘亲往前走。

刘家的菜地很近，就在离马家十多丈的一片自留地上，两人很快就到了地方。

马秀云将悦悦留在路边，自己提着筐下去摘菜。

不一会，马秀云带着整整一篮子菜走了回来。

悦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