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古时的农村没有什么娱乐活动，大家吃过饭后就是拽着自家的板凳坐在门口相互唠嗑。

悦悦在娘亲的介绍下和村里的长辈们打过招呼，便坐在板凳上听着大家闲聊。听着听着，下午跟着夏儿她们满村跑的疲惫便显现了出来，不由打起了瞌睡。

马秀云注意到，便轻轻抱起悦悦，准备带她回去睡觉。刚刚放在床上，睡得迷迷糊糊的悦悦就醒了过来。

见状，马秀云也不急着出去，就坐在床边搂着新鲜出炉的小女儿，准备聊聊天拉进一下感情。

“悦悦今天下午出去玩，有没有交到朋友？”

“碰到了小花几个人，还跟着她们去了她家，小花给我们看她爹新买的发绳……”

将下午见到的女孩子们说了个遍，悦悦又说起碰到的男孩，“我们去小树林那，碰到一帮人要打架！”

马秀云知道悦悦没受伤，倒是不着急，打趣问：“打架你不怕被碰到，还在那看热闹来着？”

悦悦摇了摇头，“没有打起来。娘，那帮人里面有一个小男孩，三姐说他是坏人，他做了什么坏事啊？”

马秀云奇怪：“坏人？长什么样？”

“和二哥哥差不多高，背着大哥哥那样的书包，长得很好看很好看，还很聪明读书很多！”

马秀云面色复杂起来，“是夏旭？”

“他不是个坏孩子，不过是他爹去世后大家趁机欺负人罢了。这孩子以前最是温和知礼，可现在……你还小，平时离他远点就是。”

一沾上被窝，悦悦残存的困意立刻又涌了上来，她迷迷糊糊地听着娘亲的话，只听到了前边的一半。

小哥哥不是坏孩子，他那么聪明，她可以找他玩，顺便学习怎么打坏人！

呼呼——呼——

看着睡着的悦悦，马秀云笑着帮她掖了掖被子角。

-

第二天早上，小河村的生活如同往日一样重复进行着。

目送下地干活的爹娘离开，悦悦等着贴心姐姐夏儿带她出去玩。

“悦悦，快出来！”窗外传来女孩的大喊声，却不是夏儿，而是秋儿。

悦悦开窗探头看过去，只见外面只有秋儿一个人，奇怪地问：“二姐呢？”

“你找我姐做什么？”秋儿急冲冲地冲进屋，拉着悦悦的手就往外走，“四牛不舒服，她在家看着四牛，我们快点走，小花说她爹今天要给她买新头绳呢！”

“你怎么这么慢！要不是姐姐说让我照顾你，我才不想过来找你。”

悦悦被迫跟着秋儿小跑，一路跑到了小花家。小花是里长家的孙女，最是受宠，此时院子里聚集了一帮村里的小女孩。

女孩子们围着小花，惊叹羡慕地看着小花的新头绳，接着几个人交头接耳地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被排除在外的悦悦无聊地蹲下数了会蚂蚁，见秋儿不再理她，起身辨别了一下方向，悄悄出了院子。

村子径直往北走有一条大道，悦悦走了一会儿，便看到了昨天的那个小树林。

小树林中没有一帮吵吵嚷嚷的男孩子们，有的只是一声声朗朗上口的读书声。

“春王正月。齐师、宋师、曹伯次于聂北，救邢。夏六月……” [1]

悦悦慢慢走近，就见到名为夏旭的小男孩仍是昨天那副打扮，他将书本微微举高，对书高声朗读着她听不懂的内容。

悦悦又走近了两步，打算等他读完书再介绍自己，却没想到身前的男孩骤然转身。

那眼睛黑沉沉的，看向她时，好像锋利的随时斩下的刀刃！

那眼神吓得悦悦心脏重重一跳，不由后退一步。

＊

夏旭今天的功课是学习《春秋》。

他父亲在时，曾经领着他通读过四书五经。现在父亲去世，虽然村里先生因为流言不愿收他上课，但还好，他还可以靠着父亲书中的注释进一步学习。

刚刚读了几句，夏旭就听到树林内传来的脚步声。

他没有理会，那脚步声有些轻，一听就不是刘大山，村内那些混混昨天刚被他教训过，应该也不会这么快找上来。

大概只是不相关的路人罢了。

没找到脚步声却渐渐朝他身后走来，而且声音越来越轻，如果他一心读书，很有可能听不到这个脚步声。

是谁？

又想要做什么？

听着脚步声只有几步之遥却没有停下的意思，夏旭再也忍不住。

他猛地回头，同时没拿书的左手牢牢抓住身侧的石块，整个人如同一头幼豹一般蓄势待发。

回头定睛一看，他却愣住了。

面前的并不是想象中不服气想要在背后给他一闷棍的村内混混，而是一个陌生的、看起来玉雪可爱的小女孩。

小女孩似乎被他的眼神吓住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