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

温锦书顺着小道士的方向一直走，轻薄的衣裙穿过枝叶间，偶有刮蹭，裙角很快便变得脏兮兮的。

细密针线绣的红鞋原先穿着很舒服，但走多几步路，便觉着双脚又酸又重，疲惫不堪。

她皱了皱鼻子，忍不住又想提起气来，可是——听说那小鬼落了残疾，她如今灵力微薄，还是省着点用吧。

不就是走路，人类都能走，她怎么就走不得了？

靠着内心里没停过的自我激励和抱怨，眼前总算不再是密密麻麻的树木，下山的道路越发宽敞起来，她也不用费心再辨别方向，只要随着脚下被前人踩出来的痕迹走便可。

往远处瞧，还能隐隐约约瞧见炊烟。

呼，她悄悄松了口气。

过去她没少跑去人间，对人类还算了解，知晓只要有银两在，便能在人间过得很好——她想着，忍不住伸手摸了摸腰间。

她平日里就喜欢收集金光闪闪的东西，钟山崖底下还有一个她的珍宝库，里面堆满了金银珠宝。每回去人间，她就往腰间装几枚小金珠，在她看来指甲盖这么小的金珠子，就能换来一大桌美味的饭菜，跑堂的还恨不得对她点头哈腰。

茶楼里其他人见了，都对她投来复杂的目光。

嗯……应该是敬仰吧？毕竟不是谁都能像她一样，在东海海底下挖来那么多宝物。人类就算要拖着脆弱的身子下海，还得担心水怪呢！

不过，人类也算是厉害，创造出了那么多好吃好玩的，常常令她乐不思蜀。

摸着摸着，平稳的步伐一个踉跄，然后她的脚步骤停。

她的金子呢？

温锦书急忙低头，在细长的腰带上又仔仔细细摸了摸，可什么也没摸着。

也就是说，她的身上只有一块金子，刚刚还大方地丢给了小道士？

温锦书不可置信地抬头，又忍不住转身往来时的方向看——高大的树木和粗壮的枝干，像妖怪在风中张牙舞爪。

罢了。

没钱就没钱吧，她不想再走回去了。

她咬咬牙，憋着一股气，加快了步伐。很快，她便来到了山脚下，可以看到这一带是一片小村庄，有几处低矮的宅院，也能瞧见有几人正弯着腰在田野里埋头干活。

她一身红衣，在青山绿水间显得格外显眼。

很快，便有村民远远地注意到了她，他们相互交谈着，好像还有人跑回去喊人来。

温锦书茫然地对上了众人警惕的目光。

众人格外谨慎地靠近她，温锦书站在原地，也不知该不该动。等他们离得近了些，她总算能听见他们的谈话。

“好像不是妖怪，是个姑娘。”

“青天白日的，哪有妖怪这么大胆？”

“这姑娘长得标致，还穿着嫁衣，不会是狐狸精吧？”

嫁衣？

温锦书低头瞧了瞧自己身上的红衣。

“你是何人？”

其中一个胆子大的壮汉，走在最前面，对着她问道。

“我……”想到方才他们说的嫁衣，温锦书便道：“我本要嫁到皇城去，但路上遭遇劫匪，我自己侥幸逃脱，跑到了山上，又不知怎的来了这里。”

又有一位妇人凑上前，小心地伸手摸了摸她的胳膊。

“是热的，真是个姑娘！”

后头赶来的几个小伙子闻言，才放下了手里的棍子。

她看起来瘦弱又清秀，实在不像是什么坏人，众人便放下心来，围着她问道：“你独自跑上这座山，又跑出来了？山上没遇到什么吗？”

温锦书茫然地摇头：“没有呀，山上有什么吗？”

方才那位老妇人接了话：“这座山叫‘小钟山’，出了名的鬼怪多，传闻有人半夜上山，听见百鬼悲鸣。过去也有人在山里捡过尸体出来，长此以往，咱们村里人都不敢上去。”

小钟山？

和她的钟山也不像呀。

见她不说话，村里人还以为她吓坏了，便换了话题：“姑娘，那你从何而来，还要去皇城么？”

温锦书连忙点头：“能不能告诉我皇城在哪个方向？”

“皇城离咱们这儿说远不远、说近也不算近，你若要去，便让我儿子送你去。不然，等天黑下来，你还走在半路上呢。”那位妇人道。

温锦书连连道谢，又低头瞧了瞧，在自个儿胳膊上瞧见一个镯子，她便取下来，硬塞给了老妇人。

那镯子上还镶嵌着大颗的宝石，看起来异常贵重，众人在手里传递了一圈，都纷纷吓了一跳，连忙又给她塞回去。

温锦书挠挠头，拿着闪闪发亮的镯子，寻思着这玩意确实很应该出现在她的珍宝库中。

但这真不是她的东西呀？怎么会在她手上？

她看起来确实一点也不像坏人，更像深闺里单纯的富家小姐。如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