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照
炉子里的热水咕嘟咕嘟沸腾着,陈释迦甚至能听见水壶里每个水泡破裂的声音。她忍着拿出耳机戴上的冲动,隔着升腾的水汽看向窗外漆黑的密林。
这时,江烬的声音从旁边传来——这里没有你的答案,回去吧!
这里没有我的答案?
陈释迦突然生出一种冲动,随后笃定这一切皆非巧合。
她拿过背包,面无表情地从暗袋里掏出一张泛黄的照片递给他:“如果这里没有我的答案,你告诉我,哪里有?”
江烬没有伸手去接,目光略过照片,上面两男一女,还有一个八九岁的小男孩,背景是一座简陋的屋舍,上面挂着‘曙光护林基地’的目牌。
陈释迦垂眸抚摸照片上那对夫妇的脸:“我妈的遗物,这么多年,我从来不知道他们来过大兴安岭,更不知道他们认识你父亲。”
江烬抬手将炉子上的水壶拿下,用炉钳子挑起炉盖盖好:“九岁那年,他带我来过一次。我对这张照片没什么印象,也许是老郑他爸拍的。”
“你们进……”
“没有。”江烬打断她的话,“太危险,老郑他爸不可能让他们进无人区。”
他一下子把话说死,陈释迦一时无言。这时,厨房里传来脚步声,老郑端着两盘子水饺走过来,问江烬怎么没开电视看春晚。
江烬说今天信号不好,看个毛?
老郑翻了他一个白眼,把饺子放在一旁的方桌上,招呼两人来吃饭。
陈释迦看了江烬一眼,没再说话,默默走到桌边做好。
饺子是猪肉酸菜和韭菜鸡蛋两种馅的,白白胖胖躺在盘子里,一个顶南方水饺两个大。
老郑熟练地弄好蒜蓉酱油:“我妈提前给包好的,味道一绝。”
陈释迦看着热腾腾的饺子,想起以往每年都是和养父母一起过年,心底漫上一股浓浓的悲悸,眼泪顺着眼眶打转。
她连忙低下头,咬着牙拿起筷子夹了一颗猪肉酸菜饺子放进面前的碗里。
老郑察觉出她情绪低落,狐疑地回头看了眼江烬。
江烬仿佛什么也没看到一样,兀自端着饭碗吃饺子。
老郑叹息,不好多问,只把那盘猪肉酸菜饺子往陈释迦面前推了推。
屋子里静谧无声,只有三人细细的咀嚼声和窗外厚重雪花打在窗台上发出的簌簌声。
吃完了饺子,三人围炉而坐,外面的雪越下越大,老郑出去看了三回,雪已经没到膝盖处。
“这么大,够呛能上来人。”老郑忧心忡忡,陈释迦心沉到谷底。
“你也别太担心,既然他们把人带走了,说明没打算直接弄死,这群盗猎者精明得很,不会没有准备的。”老郑安慰道。
陈释迦抿唇露出一个苦笑,看着窗外簌簌雪花发呆。
事情已经朝着一个她无法判断的方向发展,如果当时她没有一时冲动来漠河,或许……
可是没有如果……
耳边传来的簌簌声响把她的异想天开打断,这种突然发生在她身上的异变与养父母的骤然自杀让她根本没办法置身事外。
三人有志一同地熬到了零点倒计时,最后是江烬先起身,招呼老郑腾房间给陈释迦。
基地不是很大,前后四间房,其中一间做了工作间,另外两间是护林员平时休息的地方,剩下一间改造了厨房和淋浴室。
老郑把江烬的被褥搬到自己房间,空出来的屋子给陈释迦住。
本来以为毫无睡意,可裹着充满潮湿发霉气息的棉被,陈释迦竟然奇迹般地睡了过去。
恍恍惚惚不知道睡了多久,一阵细微的沙沙声从客厅的方向传来,时长时短,就像有人在刻意打着信号。
哪里来的信号?
陈释迦掀开被子坐起来,目光在黑暗中注视着角落里的背包。
出发前,木哥给每个人都带了无线电对讲机,出事后,她曾试图联系木哥等人,可对方一直没有回复。
她翻身下床,几步来到背包钱,那种时长时短的信号声还在不断重复着,好像是在用什么敲击硬物发出来的。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陈释迦拿起对讲器放在耳边细听,对讲机里传来粗重的呼吸声。
“有人么?你是谁?”她压低了声音轻声问,对面没有回话,对讲机里仍旧传来一阵阵规律的敲击声。
这时,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陈释迦连忙放下对讲机戒备地拿起一旁的匕首握在胸前,穿好鞋,凝眉看着厚实的木门。
脚步声在门口停顿数秒,随后响起轻微的推门声。
陈释迦头皮瞬时竖了起来,几步蹿到门边,握紧匕首死死盯着紧闭的门板。
那人的手已经摸到的门把手,但犹豫片刻又放开了,脚步渐远。
就在陈释迦以为对方就要离开的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