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者
自从在宫中遭遇行刺之后,郡主很快便被允准出宫了。肖熠担心林蔚然身体吃不消,也没安排她去做什么别的事,只跟以前一样,盯住赵王室的复国大计,接应两相往来的消息和资金。此刻林蔚然正待在珍宝斋,喜滋滋地举着双手轻轻晃动,上面是一对温润雅致的烟紫色玉镯。
“可真是不巧,怎地又见郡主在此处?”江明瑶这个不速之客一进门,便昂起头向林蔚然挑衅,她是右相江大人的孙女,珍宝斋的常客之一。
“我还想问江四姑娘呢?”林蔚然斜眼看着她,连忙放下袖子,同样没好气地答话。她上次为了给小七出头对其冷嘲热讽了几句,没想到江明瑶记仇记到现在,像是故意与她找不痛快。
“薛姑娘,我的首饰做好了吗?”她撇过林蔚然,趾高气扬地大喊。
“好了好了,请贵客稍等。”薛姣的副手出来迎客,至于薛姣自己,才不会去惹这个麻烦。
“那就让上次那个小厮来服侍我戴上吧,哦不对,赵国的贱民,”江明瑶坐在梳妆凳上,故意睨了一眼郡主,眼中闪过一丝恶毒,“好像是叫小七,还是什么。”
小七见林蔚然满脸担忧,轻轻对她摇了摇头,只见他面无表情地起身,似要息事宁人。
“不如我来吧,”林蔚然摆手挡住低眉顺眼的小七,不慌不忙地走到江明瑶身后,“江四姑娘是丞相后人,身份尊贵,想必我一个郡主亲自服侍,也不算折煞。”
江明瑶还没来得及反抗,只见林蔚然一手摁住她的脑袋,倏尔一下把凤头钗插入她的发中,整个发髻都斜到了一边。江明瑶向来都是眼睛长在头顶上,哪里受过这种对待,连忙支棱了起来,一把推开郡主的手。
“你做什么?”小七立刻上前护住她,“住手!”
想不到小七发起脾气来竟跟肖熠不相上下,林蔚然吓了一跳。江明瑶见状也有些害怕,可她看见那枚簪子还攥在林蔚然手中,又不好丢了面子,连忙上手去抢。两人争执之中一不小心,发钗掉在了地上,上面镶嵌的黄色珠玉被摔了个粉碎。
“赵蔚!你想干什么!”江明瑶都快被气哭了。
“哎呀,摔碎了,”林蔚然故作遗憾地说,“真是对不住,请江四姑娘多多见谅,想必江四姑娘出身大族,身份高贵,不会计较这些。”
江明瑶听过这话更气了,这要是在自己阁中,她早就闹上天了。可这里是珍宝斋,不乏比她身份尊贵的客人,她势单力薄,一着急更是舌头打结,毫无招架之力,最后索性大哭了起来。林蔚然终是看不过眼,又顾念着江丞相不好得罪,最后索性双倍价格赔给了她,才平息了这场风波。
“真是的,我瞧着你并非斤斤计较之人,何必跟蛮横任性的小姑娘一般见识。”等人走后,薛姣同林蔚然在后院喝茶时闲谈。
“薛姑娘笑过就好了,想必您手艺高超,不会失了江家姑娘这个贵客,只是小七不该平白无故遭此羞辱。”林蔚然想起肖熠说过,小七是南赵来的使者,总是该护着他些。
“对了,你听说没有,你们赵国王室的镇国宝物盘龙玉鼎,已经到了盛阳。”
“什么,玉鼎真的出现了?前些日子宫中关于此物流言纷扰,我还以为是打哪来的谣传。”林蔚然惊讶地说,手中的金丝软饼掉在了桌上。
“你小声些,”薛姣转着手绢,轻掩了下嘴角,瞥了眼匆匆走过的工匠仆从,确认他们听不见声音才继续开口,“千真万确,殷国使者已经带着它进城了。”
“你这消息靠谱吗?我没听肖大人说起过啊。”林蔚然重新拾起糕点,神色恢复如常。
“肖大人怕是不甚在意,不与你提起罢了。小七这次刚来盛阳没几天就把这事告诉我了,他之前在赵国做珠宝生意,家里也有点背景,说是有幸进王宫见过一次镇国玉鼎,他确信那就是赵王室流落在外的宝物,看你待他如此亲厚,莫非你们之前早就认识?”
怪不得小七对自己好似格外亲近,林蔚然心想,他莫不是还跟赵国宗室有些关系吧。
“所以呢?玉鼎都到殷国使者手里了,外交场合怕是不好乱插手。难不成还能把玉鼎偷出来?”
“你不想拿回去吗?”薛姣疑惑道。
“想是想,”林蔚然一秒进入了郡主的角色,“不过,既然是殷国使者带来的,一定不容易得到。如果代价太大,一块玉鼎而已,对赵王室复国也没什么实质性帮助,还不如卖了换钱来得实在。”
林蔚然做出一个无奈的表情,她一直没想明白过这种东西存在的意义。管他什么帝王象征、镇国宝物,都是人为赋予的价值,为争夺此物、追求虚名,伤及两国关系,乃至边地太平,本末倒置,才是真正对赵王室不敬。
“这你就不懂了,你不要的话可是有人抢着要的。小七这两天一直跟我打听玉鼎的消息,还说想见见肖大人呢。阿蔚姑娘,今日可否借贵府一用?”
“没问题,等我再喝一盏茶,你让小七跟我一起回去。今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