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血的味道

声。

“贵客先慢用，小店给您找的郎中稍后就到，等他到了我就给您领上来！”

裴雅：“……”

有外人在，周林也没有摘面纱，只是透过薄纱望向一直盯着饭菜不说话的裴雅，讪讪道：“额，你先下去吧，裴……我妹妹她不习惯别人看着。”

店小二闻言脸上的表情微变，这话怎么听怎么不妥当，难不成这姑娘还是什么大户人家的千金小姐？

想想也有可能，就连这穿白衣的男子都是带面纱不以真面目示人，多是贵族的做派，而且寻常客人哪有那么大一锭银子随手就拿着。

“啊呀，是小人唐突了，贵客恕罪，您先吃着，我去瞧瞧去。”小二忙点头哈腰退了出去，就连走前都在盯着那锭银子。

裴雅见人出去了，轻嗅了几下筷子和碗角，却在小二关上门的那一瞬间按住了周林夹起饭菜的手，无声道。

“有血的味道。”

周林没反应过来，抬头一本正经：“……应该是杀鸡宰牛沾染上的。

裴雅似笑非笑：“是人血。”

“什……什么？”周林惊的手中筷子都脱落了一只，在地上发出一声脆响，他想要去捡，但脚下意识触地的刺痛感让他冷静了片刻。

周林差点以为是在开玩笑，但看向已经完全冷下脸的裴雅，便知道这话并不是在消遣他，而是真的有人血的味道。

这半月一路相处下来，周林对于裴雅也有了一定的了解，这女子看似单纯柔弱的外表下是一颗冷傲无情的痞子心。

特别是有不长眼的打扰了她赏景或是休憩的好心情时，手中剑便会换着花样使，行动间基本面无表情两眼含霜，丝毫看不出前一刻笑意盈盈的乖巧摸样，判若两人。

而只要被她盯上的人，最后的结局都不会好过，手上沾过人命的大半夜被打断手脚丢在了当地衙门口，只是作恶的便是被教训一顿，最后鼻青脸肿地逃走。

会杀人但有底线。

“你没有听错，就是人血。”裴雅一直盯着门口，淡漠地回答，仿佛在叙述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情。

“你……当真确定？"周林还想争取一下，他其实是想问，你是如何知道里面有人血的？

就靠闻吗？

裴雅点头：“我喝过。”确切地说是舔了一下。

周林：！！！！！

手里剩下的那根筷子也掉落在地。

周林还记得自己第一次见到裴雅的情景。

那时他刚从被囚禁了三年的地方逃离，拿着母亲写给他的书信，归心似箭，好不容易跑到城外，逃脱那些打手的追捕，却一时不查被人打晕放在了高树之上，幸得裴雅相救。

初见时的少女衣服破旧单薄，脸色看着也不是很好，但却依旧掩盖不住她的清丽与美貌，而且在她身上有一股让人臣服的气质，那种气质就像一把利剑般直指人心。

周林下意识觉得她不好相处，但裴雅却是温柔笑颜以待，可等他放下戒心要离开的时候，看到的却是少女手中带血的剑，身后冰冷的尸体与粘稠的血液。

而裴雅却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轻描淡写的收起短剑抹掉鲜血，笑着同他说话。

血色长影弥漫着整座山林，仿佛是来自地狱的索命鬼魅，让周林一阵毛骨悚然心神摇曳，他想，自己可能刚离虎穴又入狼窝。

怕什么来什么，周林是真的入了狼窝，即使这狼窝里的狼对他并无恶意。

但对上刚才还温柔恬静的少女下一秒就宛如恶魔去手刃山贼的场景，他觉得自己的性命虽是都有丢的可能。

说来惭愧，堂堂男儿不仅力气不大拳脚功夫也不到家，连基本自保都难，还得裴雅一个比他年少的小姑娘护着，可真是够恬不知耻的。

想到这里周林黯然地收回思绪。

至少他十分确定裴雅刚才所言的准确性——她是真的喝过人血！

裴雅奇怪地望了一眼挪着座椅远离她身边的周林，眉头微皱，“怎么了？”

周林摇头不语，吃着裴雅给他的糕点充饥，只是脸色越来越白，看着这一桌子珍馐美味没有了初始的食欲。

裴雅也不介意周林的态度，要是哪天这高冷少年对她热络了，那才是真的惊悚。

她弯腰捡起了从周林手中脱离跌落在地的筷子，重新换了一双干净给他。

继而自顾自地将自己手里的尚未使用的筷子插.进菜里搅拌几下，给筷子首位弄上油腥和菜叶，每样都试了一遍。

每试完一样就闻一下，最后挑出了两碗粥和、一盘奶汁鱼片和糖醋荷藕，全部推到了周林面前。

裴雅不容置疑：“吃！”

周林没有动作，裴雅知道他在顾虑什么，听着门外渐进的脚步声，赶忙凑近小声解释：“这些没有人血的味道。”

周林还是没有动，但店小二的声音却传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