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吉
怕惹人笑话。
想到此处,张太监神情倨傲,面上也是皮笑肉不笑。
“杂家今儿前来,除了皇后娘娘的封赏,还有便是肃王殿下与廖姑娘的文名纳彩一事了。”
安氏是何等人物,生意场上你来我往,打眼一瞅便知面前这太监是什么心思。
只是今日乃是大日子,不能为着某些腌臜玩意儿耽误了正事。
面上仍客套,姚嬷嬷在其身后,将盛有廖文茵生辰八字的锦囊奉上,顺手塞了个沉甸甸的荷包。
张太监暗自掂量了,心道这才像样子,面上又多了几分真意。
笑道:“肃王殿下真是极看重这门亲事呢,这不,亲跟了来在前头跟首辅大人喝着茶,陛下也是上心的紧,紧赶慢赶的催着工部置办肃王府,杂家听说,王府布置的是大气恢弘,可了不得呢。”
他有意寒暄,安氏也就陪着笑,“陛下宽宥,殿下又有心,是我们姑娘的福气呢。”
“既如此,杂家也就先告辞了,得拿着大小姐的八字回去奉至法师处合了,又要去宗祠占卜,再过些时日,怕是得要在冬狩过后才能纳征了。”
安氏几人应了声,恭恭敬敬的将人送出去。
回到屋内,廖文茵也从屏风后转出来。
瞧着安氏面上的不虞,笑道:“婶婶何必与这等小人置气,今日只是纳吉,没有多少事情,来日纳征送三书,更是繁琐至极,若都像婶婶这样恼,岂非与自己过不去?”
安氏虽与廖文茵相处不多,这会也真心实意的为她担忧,毕竟是自家子侄,往后还想着能帮衬自家一把。
只是如今瞧着外头正室王妃的无限风光,内里竟还能受这等腌臜气。
“茵儿,婶婶多一句嘴,肃王殿下本就名声不大好,虽说是嫡子,可你瞧皇后这送来的都是些什么?竟连完整一套首饰头面都不曾有,莫说那太监笑话,便是京中世家门户娶亲,也没有这样零散首饰的。”
安氏怎么想怎么觉得奇怪,前些年城阳王府娶新妇,可是活活打了三套纯金的头面给新媳妇,从头冠到玉鞋,新婚时又置于嫁妆中带回去,整个京城谁不得赞一句城阳王府有脸面。
堂堂中宫皇后,难不成还能拿不出来的么,还是说皇后不满意这门亲事,摆明了给脸色瞧呢。
廖文茵一看安氏便知她大约是想歪了,无奈道:“婶婶,咱们家也不缺这些东西,何况肃王不受宠是人尽皆知的事情,从赐婚时我就有准备了,我若是为着这些脸面,早也就哭死了去了。”
她虽不清楚是怎么一回事,心里大约也有个疑虑。
褚后待她似乎是满意的,还亲为她娶了小字,不像是故意为之,估摸着——
少女垂下眸子,心底叹了一口气。
外头虽没有言论,那日去凤梧宫,犹记得那些破败萧瑟模样,几乎与冷宫无益,只怕是褚后想给她好东西也是有心无力。
廖文茵心中猜测,面上仍不显,只是略安抚了安氏几句。
看她不愿多说,安氏便也不再多嘴,她今晨起得早,这会子也有些乏了,兀自歇下不提。
只是少女方起没多久,这会儿正是精神,兴致所起,溜达着去看那几棵梅树。
积雪渐化去,这细嫩的梅枝上顽强的打出了花苞。
光秃秃的枝干上零星点缀着些红梅,只是很小,好似不用手碰,风一吹便能散一地。
廖文茵心底感慨,真不愧是梅莊子上出来的好苗子,没人管没人问的,又连下着几场大雪,竟也活了下来。
她正得趣的看着,身后传来一道声音。
“这细溜溜的小苗子有什么好看的?”
廖文茵转身回首,沈戎河几步开外处立着定定瞧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