姨娘
心,管家的权力还在姨娘......”话没说完就被苏姨娘掐了一把手臂,痛得她急忙闭嘴。
苏姨娘端起冒着枣香的茶杯,温婉笑着:“中馈大权自由你父亲来定夺,咱们只管听从安排就是。”
姜还是老的辣。温知念心下已明,她只是苏姨娘手中用来对付姚氏的一把刀,没人会把刀当成自己人。
不过刀也常需石头磨一磨,不吐露些信息,这刀怎么开刃?
“姨娘,我自醒了之后,心里总是不大安稳。”
温知念抚着白瓷茶杯的花纹,显得忧心忡忡:
“她虽是我生母,可自小就离我而去,不曾有过一天的养育之恩,想来对我半分感情都无。若再得知我跳湖一事,心里对我更是不喜......我实在害怕,可我......我又不大了解她。日后要是出了什么事,我......我可怎么办......”
她学着苏姨娘的样子拿帕子擦眼泪,余光没有错过对面女子嘴角浮起的笑意。只是那笑意稍纵即逝,随即又切换成一声叹息。
“你也是个可怜的,长这么大连自个儿的亲娘都没见过几面。你想了解什么,姨娘知道的都说与你听。”
温知念心下一喜,茯苓那丫头对远在幽州的事情毕竟知之甚少。俗话说的好,最了解你的人,永远是你的敌人。要想获知与姚氏有关的信息,她那个便宜爹都不一定比苏姨娘清楚。
“我常听人说,外公是个脾气火爆的大将军,不知她是不是也如此?”
苏姨娘缓缓道:“你上一次与她见面,还是在前年的除夕家宴上,难怪对她没什么印象......你母亲......原先是学过武的,后来生下你之后,身子渐渐的不好了,便再没有摸过银枪,也许这就是为什么......”
她说着顿声,留有余地,丝毫不妨碍温知念把那句“这就是为什么她不喜欢你”脑补完整。
“姚家世代都是武人,驻守幽州抵御楚兵。你母亲是姚老将军最小的女儿,上面还有三个哥哥,从小就是捧在手心娇养的女儿,脾性自然比我们这些出身低微的要强些......”
她的语调极为平稳,一贯的柔情似水,娓娓道来,但温知念瞥了一眼被她揪得变形的手帕,心里对这个女人泛起一丝同情。
人们痛苦的根源,往往来自于嫉妒。
温知怜正坐在苏姨娘身旁把玩着她手腕上的白玉手镯,冷不丁插一句:“她的脾气哪里只比姨娘强一些?姨娘从来舍不得对二姐说一句重话,当年她可是重重打了二姐一耳光呢!”
划重点了!
温知念稍稍坐直身体,故作气愤地哼了一声。
苏姨娘见状道:“哎......她终究疼惜自己的乳母更甚于你......”
温知念并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挨的打,但她必须把这件事套出来。于是避重就轻地哀叹道:“当年那件事,也让我对她彻底寒了心......”
苏姨娘拍拍她的手:“说起来都怪我不好,薛嬷嬷是姚家的老人了,又是你母亲和舅舅的乳母,当年发现她偷盗时就该私下处理。谁知她性子那样烈,竟然就跳井自尽了......”
温知念听得眉毛一跳,原来茯苓口中先前那位随她一起来应州的嬷嬷,竟是姚氏的乳母!
她大概把事情原委拼凑出来了:在她六岁那年,薛嬷嬷还是她院子里的管事嬷嬷,后来被人指控偷窃,为自证清白跳井自尽了,府里为了安抚人心给的口径是意外坠井。这事怕是跟温知念脱不了干系,所以姚氏得知真相后,气得甩了她一巴掌......
哎......
温知念这次是真的叹了一口气。
血海深仇啊......以武将世家那种“有恩报恩、有仇报仇”的性子,这辈子恐怕都原谅不了她。所以她现在的剧本是亲妈不疼、养妈不爱,要不要这么刁难她啊......
几人说了半天的话,外头太阳已然升上三杆了。苏姨娘喝完杯子里最后一口枣茶,拿帕子抿了抿嘴:“今日本就是过来瞧瞧你,不知不觉便到了这个时辰。外面日头这样好,我让婆子将库房里的被褥也拿出来晒晒,好让你母亲和大姐睡得暖和。”
温知念起身相送:“姨娘真是有心了。”
若不是看了太多的套路小说,以及苏姨娘时不时流露出的真实情绪,温知念几乎都要相信眼前的女人是个温柔敦厚的贤妻良母了。
温知怜撒娇地扯了扯苏姨娘的袖子:“姨娘,我还想在二姐这儿待一会......”
“你这孩子......要是你二姐不嫌吵闹,你便留在这儿顽吧......”
苏姨娘说着瞟了一眼温知念,她总觉得这孩子醒了之后仿佛更稳重了,言行举止虽然挑不出什么怪异之处,但这本身就是最大的怪异。她也有意让温知怜留下多观察观察。
温知念大概猜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