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易
温知念第一次遇见他时,从来没想过他就是自己命定的男主。
毕竟,哪个男主的出场不是狂拽酷炫吊炸天?姑娘们跟在身后抛媚眼、丢手绢,下位者毕恭毕敬、大气不敢喘,在场所有人都被他强大的气场震慑住。他冷冷的眼神往女主身上一瞟,不管女主多么聪慧多么勇敢,心里总是会不由自主地“咯噔”一下,感觉整个人都被他看穿。
但温知念从来没对他“咯噔”过。
直到此刻,他揭下蒙着脸的汗巾,仰起头一脸单纯地看着她。
他的头发已被冷汗打湿,几缕碎发贴在额前,让人情不自禁地想要帮他拨开。鼻梁笔直,微薄的嘴唇苍白没有血色,配合着他轻蹙的眉头、雾气氤氲的眸子......
破碎感直接拉满。
“现在我终于知道为什么粉丝都喜欢看战损了......”
“什么?”
“没......没什么!”温知念转过身,摸了摸自己微微发烫的脸颊,心里暗骂自己没出息。
这家伙看起来顶多十六七岁,放现代也才是个男高中生,她脸红心跳个der啊!
平复了心情后,她总算能勉强镇定地看着那张帅脸问话。
“你叫什么名字?”
少年垂下眸子,一脸“我到底是说还是编”的为难表情,温知念不由没了耐心:“好了好了,不想说就别编了。换个问题,你为什么要去刺史府偷东西?”
这一天相处下来,温知念发现,这家伙的性格竟意外的单纯。其实他完全可以不理会温知念的诘问,拿了珠宝就走人,但是在温知念指责他“把麻烦带到温府”之后,他的愧疚并不像是装出来的。
或许是为了报答温知念今晚的搭救,又或许是人在受了伤后意志也变得薄弱,他竟真的说起自己的境遇。
“你猜的没错,我生于富贵之家,从小没吃过劳作的苦。我是私自从家里跑出来的,到了应州之后,身上的盘缠已经所剩无几。”
“即便你是为了果腹,也不至于要清空刘府一整面多宝阁。那里随便一件摆件,就够你花一年的了。”
“若只是为了生存,我何须去偷去抢!”那少年似乎有些生气温知念看轻了他:“凭我这一身本事,难不成还混不到一口饭吃!”
温知念尴尬地嘿嘿一笑,心想:就凭你这张脸,别说混饭了,混个小倌馆的头牌也是轻轻松松啊......
“我之所以急需用钱,是因为我有一仆从从家中追随我而来,到了应州城后,他突然发起了高烧。大夫说,他的病十分凶险,需得每日用十根人参、十棵灵芝、十两冬虫夏草熬成的药汤吊着,再辅以鹿茸、熊胆、雪莲、石斛,吃上七七四十九日,方能好转。”
“啥玩意儿??”温知念以为自己听错了,掰着指头又复述了一遍,见少年一脸纯真、不似作伪,她才相信真有这种奇事。
本以为宝钗的冷香丸已经够离谱了,没想到这家伙的“倾家荡产中药组合”更是离谱他妈给离谱开门——离谱到家了!
“所以为了治好他的倾家荡产病——啊呸,他的怪病,你不得不铤而走险去当飞贼?”
听到“飞贼”这个称呼,少年嫌弃地皱了皱眉,试图给自己挽回一点颜面:“刘谊在平阳府为官多年,不知搜刮了多少民脂民膏。俗话说‘取之于民用之于民’,现如今他属地的子民有难,他出点力难道不应该吗?”说着还挺起了胸膛,觉得自己颇有道理。
回想起刺史府里人工开凿的温泉和四季如春的花圃,温知念倒也没有反驳他。只是道:“那你勒索我是何道理?难不成我的首饰,也是从百姓身上搜刮来的?我可告诉你,我爹的清廉在这十里八乡都是出了名的!”
少年被她逼问得面红耳赤,支支吾吾道:“我本也没想......是你自己主动提出来的......我此时确有急用,原想着待日后挣了钱,自会将东西赎还给你.......”
“哼哼......”温知念阴阳怪气地冷笑两声,也不说自己信了没信。
她走到桌旁,将桌上的青花提梁茶壶并两个茶杯拿到床边,递给他一只茶杯,一边倒茶一边继续问:“偷盗的事情说清楚了,那你这伤又是怎么回事?”
少年捧着茶杯的手微颤,脸上又是那副考虑要不要说的表情。温知念也不追问,倒完了茶,仍跟他一人坐床沿一边,小口小口地啜饮着。
差不多喝完了半杯茶,静室里陡然响起一道略显寂寥的声音。
“我家......家底颇丰,我父亲去后,几个叔叔怕我来争夺家产,所以巴不得我死在外面吧......”
言下之意,追杀他的那帮人可能就是他叔叔们派来的。
温知念隐约觉得这个故事有点熟悉,转念一想,豪门贵族里这种为了上位不择手段的事情也很常见。见他一脸落寞伤怀,只好干巴巴的安慰道:“还好那个掷暗器的杀手准头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