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蛇
别人大点声。如此见了三拨,她点了三名在厨房帮忙的粗使丫鬟留下,余下的都散了。
“你们可知,为什么独独留下你们三个?”
三个丫鬟面面相觑,最后还是一个大胆些的丫鬟站出来回了句“不知”。
“我也懒得跟你们绕圈子,就直说了罢。”秦妈妈一脸严肃,将昨天早上的事和盘托出,拍着炕桌道:“现在我怀疑,那两个嚼舌根的丫头,就在你们三个里!”
秦妈妈颧骨高耸、嘴角下垂,不笑时的面相颇为骇人。三个丫鬟里已经有个胆小的吓得后退了半步,那个胆大的瞪了她一眼,上前一步道:
“秦妈妈这话说得好没道理!府里这么多丫鬟,您凭什么就认定是我们几个?若是靠听声音,府里这么多丫鬟的声音都差不多,您能分得清?更何况,谁知道您说的事情是真是假。老爷审犯人还得讲究人证物证呢!就凭您一张嘴,就要把我们下罪不成?”
“呵!”秦妈妈还没发话,姚氏先冷笑了一声:“好厉害的一张嘴!真是随了你主子!”
面对姚氏,那名叫小秀的丫鬟不敢再放肆,只是欠了欠身道:“奴婢的主子是老爷,是夫人。奴婢不知道夫人说的是哪位主子。”
小秀振振有词,另外两个一言不发。场面僵持着,秦妈妈也犯了难。
她确实没有其他人证物证了,就算把人揪出来,那两个丫鬟大可抵死不认,到头来,就看老爷相信谁的说法了.......
就在这时,门外响起一阵惊叫和喧哗。她听到是温知楠的声音:
“别拦我!今天就让我砍了这几个兴风作浪的丫头——”
门帘唰的一下被人掀开,刺骨的冷空气灌了进来。三个丫鬟一转头,正对上一脸怒气的温知楠,她手里提着一把开了刃的长剑。剑身一转,寒芒闪过,映着三个丫鬟惨白的脸。
“阿娘,你跟这些下作的东西废什么话!我打听过了,这三个丫鬟签的都是死契,敢这么设计秦妈妈,找死!”
她话音落地,跨步走上前来,随手拎起其中一个胆小的丫鬟的衣领将她怒摔在地。那柄长剑是实心寒铁铸成,足有四五斤重,在她手里却如绣花针一般轻巧。那个丫鬟还没反应过来,锋利的剑刃就已经横在她脖子上。
“啊啊——”
屋里顿时一片兵荒马乱,秦妈妈也被温知楠吓坏了,急忙劝道:“大小姐,您别冲动,把剑放下——”
温知楠抓起那丫鬟的头发,冰冷的剑刃抵着她细皮嫩肉的脖子,划出一道浅浅的红痕。
“我来应州不久,你们还不知道我的脾气吧?一个个都当我们栖梧院是好欺负的。我阿娘瞧得起你们才好声好气跟你们说话,我可没那么多的耐心......”
她说着转向秦妈妈,“反正那两个兴风作浪的就在这三个里头,也就冤杀了一个,到时候多给一些安葬费就是了。”
“啊——大小姐饶命啊!不是我!我是那个冤杀的!”
那个被她挟持的丫鬟早已吓得魂不附体,脸色煞白,手向旁边一指:“是小秀和小芹!李嬷嬷吩咐她们的时候我在门外听到了!你要找就找她们啊——”
小芹也被吓得瑟缩在炕桌底下呜咽,唯有那个胆大的小秀,虽瘫倒在地上,却又惊又怒地喊道:“小霜,你作甚么攀咬我们?!”
小霜将头拼命向后仰避着锋利的剑刃,鼻涕眼泪流了一脸:“什么攀咬!那日我在厨房外听得清清楚楚,李嬷嬷教你们等在秦妈妈去厨房的路上,教你们怎么说。你们还问她怎么不找我,李嬷嬷说我胆小办不了大事,还说这事只要成了、你们就能进清湘院伺候......”
小秀抖着手怒指着她:“你——你——”
“你”了半天,却是什么争辩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温知楠流利地收了剑,心道妹妹教的方法果然好使。
这些个丫鬟婆子的,人生最大的危机也不过就是被主人家赶出府。真跟她们玩命,没几个人能经得住这种恐吓。
“走,都跟我去见爹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