赔钱
下午第二节是体育课,学生们三三两两地结伴而行,往体育馆走去。
天上还飘着毛毛细雨,操场上人不多,但有积水,户外课一律改为体育馆内进行。
季冬春没有撑伞,只穿着周询的外套,慢慢悠悠地往外走。
周询正站在走廊上和萧琰讲话,一低头就看到了她。
女孩走的实在太慢,她独自一人,像只穿行在兔子中的乌龟。
周询心里升起怪异的感觉。
仿佛周围吵吵热闹,生气勃勃,唯独她好似在枯萎。
现在的她,和在他身边的她,似乎不太一样。
萧琰顺着周询的视线往下看了两眼,没发现什么特别的,转身灵活地伸了个懒腰。
他爷爷前不久生了场大病,目前在国外疗养,一个月前他和小叔一起出国去看望老人,今天早上才刚从国外回来,上午休息了一会儿,下午就被他小叔赶来上学,回来才知道好友恋爱了,不可谓不惊讶。
大家都是一个圈子里的人,他和方觉夏也算是一起长大,只是没有和周询那么亲密,但他一直都以为这俩人一对是板上钉钉的事,谁想到中间能出现意外。
他很同情周询的遭遇。
可还没来得及安慰他,就得知人家已经从失恋的阴影里走出来了,还迅速脱了单。
他想怪周询不讲义气,恋爱了都不告诉他,但很快就明白过来,估计这是根本没把对方当自己女友,而是和方觉夏赌气,不想落面呢。
于是他也就对这个和周询恋爱的女孩丧失了兴趣,不再多问。
萧琰是个洒脱的人,他理解不了周询这种固执,还笑着挤兑他:“你不会还想着给方觉夏当备胎呢吧?人家现在可甜甜蜜蜜呢。”
“...别乱猜。”周询表情很淡,并没有生气萧琰把自己和‘备胎’这个略带贬义并且显得可怜巴巴的词连在一起而感到生气。
他确实喜欢方觉夏,也当然因为方觉夏和贺也在一起伤心,某一个瞬间,他甚至产生了一种被视为亲近之人抛弃背叛的感觉。但他很快就想起来,方觉夏不是他的所有物,他们说到底也只是亲密的朋友,他无权对此感到愤怒。
他坦然接受自己的情绪,并且不会允许自己被一直困在里面。
他从没想过要当所谓‘备胎’。
萧琰听他这样说倒有点摸不准他想法了,但他懒得深究,一把揽住周询的肩膀,“放学跟我去打球,好久没运动了,快被憋死了。”
他小叔对他属于放养的政策,但到大事上却很严格和传统,比如他爷爷这次生病,就被一直要求在跟前守着尽孝,不允许玩手机,更不允许偷空出去鬼混,他就只能整天坐在椅子上给他爷爷读书,陪他爷爷吃饭,老人休息的时候就跟着请来的老师上课,这样的状态持续了一个月,他真是要发霉了。
周询瞥他一眼,“绎哥不是给你定了门禁?”
周询说的就是萧琰的小叔,大名叫萧绎,比他和萧琰大十岁,如今算是萧家的一把手,年纪轻轻但能力不容小觑,萧琰的事一直都是他管,说是又当爹又当妈不为过。
“我小叔最近没空管我,他忙着恋爱呢。”萧琰摆摆手,他小叔今年二十七岁,才第一次脱单,也算老树开花了,之前出国那么久都不见他和未来小婶子联系,刚回国可不得找人甜蜜一番,估计一时半会儿是不会回家的,他很安全。
说着,他又有点郁闷,“怎么回事啊?最近大家都有恋爱谈,只有我单着。”
周询往教室走,声音散漫,“你也可以谈啊,只要你敢。”
“......”
萧琰不是没谈过恋爱,但每次都无疾而终,就因为他小叔不允许。
有一次他倒是勇敢了一回,梗着脖子和萧绎对抗,嚷嚷自己不是他儿子用不着他当老妈子,萧绎听了这话也许是气到极致了,反而冷静下来,他一语不发,冷黢黢地看着萧琰,最后萧琰一个月没来上学,因为他被萧绎打得住了院,从此萧琰就再也没有明面上反对过萧绎。
他想起萧绎那张冷峻不讲情面的脸,打了个抖。
“算了,晚上我还是回家吧,先探探我小叔口风再说,他万一回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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体育馆很大,季冬春找了个没人的角落打算睡一觉,上完英语课她实在太困了。
下面有人打篮球,有人打羽毛球,干什么的都有,乒乒乓乓,对她一点不影响。
正迷糊呢,有人踢她的腿。
“喂,起来。”
季冬春睁开眼,怎么今天她睡觉老有人打扰?
她没起来,只把盖在头上的衣服往下扯了扯,看着站在自己身前的人,这张漂亮的脸她怎么觉得有点眼熟。
“有事?”
卫川面色不善,指着她身下的垫子,“那个,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