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居舍人
,这表明他们目前是平等的。
楚白华冁然而笑,如冰谷春生:“师姨一切安好,说要留微臣府中多住一段时日,陛下不必牵挂。”
“师兄私下还是称我为师妹吧,你我关系鲜为人知,师兄不必苦恼世人言语。”
人们若知道楚白华是皇帝的师兄,纵然他身负经天纬地之谋略也会有人说是皇帝碍于师门情面照拂他,绝不是因为皇帝仰慕他的才华。
“好,师妹。”楚白华忽而莞尔低笑,凝眸相视,眸中之意让人看不真切,“今日算是与师妹初次见面,师兄应当送师妹一份见面礼才是。”
“只不过……”他青眉淡蹙,语气颇为苦恼,“师兄身无长物,浑身上下只有一枚玉佩,将之赠予师妹,师妹你,不会介意吧?”
“送玉?”秦衍州心里“哐噔”一声,随即释然。
此世虽然也有男女赠玉定情的说法,但局限于女子送男子玉佩。男子送女子玉佩未有先例,何况是长辈赠予晚辈。
于是秦衍州坦然受之。
楚白华见她淡然自若的反应,眸光意味不明,唇角依旧含着一抹淡淡的笑。他解开随身玉佩,起身离座,慢慢走至帝王身畔单膝跪下为她系玉。
衣带摩挲,窸窣暧昧。
自他靠近,秦衍州鼻尖便萦绕着一股不知名的冷香,似是幽谷芝兰,令她心神安定。
“好了,师妹喜欢吗?”
闻言,秦衍州下意识去看玉,不料却对上了一双笑意澄明的凤眸,令她心神为之一荡。
“极好。”她简要回答。
“咦,师妹未见玉,怎知此玉‘极好’?”楚白华起身狭促问道。
“但见其人,既见其玉。”秦衍州不敢看他的眼睛,随口称扬,但忘了她这句话将会给男子带来怎样的冲击。
倘若秦衍州此时抬首看看楚白华,便可见他的容颜如晚霞之灼灼,如桃花之夭夭,如瑶池漫雪舞流苏,又如娇鸾彩凤风流处。
可惜秦衍州埋头抚玉,错失此等美景。
手中玉是一块成色极佳的温玉,青白相间,雕琢着九州四海的图案,霸气横溢浑然天成。
嬴朝始帝恼于地名琐碎,挥袖将天下等分为九。为东南西北四州,帝脉中州,东北、东南、西北、西南四州,并与周遭海域合称九州四海。
“多谢师兄了,我很喜欢。”秦衍州扬首伸眉笑道。
这一眼,恍惚梦回“舟琰”与“林晔”初次相见之时。
那日恰逢华青道宫十载一度开坛讲学,可谓风流盛况,锣鼓喧嚣,爆竹腾霄共九衢锦簇,山脚下慕名而来的人一人拍一个巴掌的声音都比打雷声来得响。
然而非人人皆可问道,平民百姓常揶揄说,“华青自古门南开,有心无权莫进来”。
诚此,“门难开”之辞绝非虚言。
她必须为九鼎大吕之士,身微言轻者不要;须为侯服玉食之士,弊车羸马者不要;须为泓涵演迤之士,目不识丁者不要;须为眉清目朗之士,囚首垢面者不要;须为冰壶秋月之士,市井庸愚者不要……这么一套太极打下,来客虽多,但真正能上去听道的不过寥寥数百人。
那时十六岁的秦衍州欲赴华青道宫洞开眼界,但苦于杨廷逃犯之身,自是不好大摇大摆从正门入。一番浅量,她便自山门险峭处一步一步登石攀云爬到了华青山巅,趁防守松懈之际纵身一跃跳到了人家的房梁上蹭学。
如此煞费苦心,但当论道的法师一开嗓,她就困倦了。
姑且称她为老老道。
老老道地位虽高、年纪虽大但其道法着实不佳,翻来覆去尽是些剑走偏锋拾人牙慧的说辞。
秦衍州深感无趣,和着那狗屁不通的调子于梁上昏昏沉沉睡过去,再醒来时,天已昏然。
华青道宫有一个毛病,她们总喜欢把窗设在顶上,是为天窗。
这使得秦衍州在四方重门俱已落锁的情况下,只得足尖一点,身形似鹤,行走于青瓦屋檐之上,被人当做窃贼一般欢迎。
秦衍州眼瞧着华青宫的道士们不遗余力的寻她,夜间火把如星河流涌恰似林中之游龙,却半点不在意,于伙房饱餐一顿后慢悠悠走至一株千年无柄小叶榕前,踢树登枝,静赏无边月色。
许久,待得道士偃旗息鼓、鸣金收兵,她方从树上跳下来觅一间房聊作休息。
华青道宫布局照九宫八卦,转身方寸间暗藏生意杀机,殿与殿、堂与堂、巷与巷、门与门若一步行错轻则迷失方向,重则失心丧志。
秦衍州却如闲庭信步左行右绕至一宫室前,楼上牌匾上书两字,笔法狂放,曰:藏意。
“深藏最有君女意,自炫殊非小人态。”
八卦阵中迷途望不尽,求财往生,葬猎须死,开门远行战可捷,休门见贵为昌,惊门是非,杜门宜藏,伤门斗勇好抓贼,景门饮酒好思量。
秦衍州到了杜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