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死无话
萧烈若有所思地审视面前女子,指腹把盏的力度莫名大了,杯颤而酒溢。他心底怪诞之感翻然上涌,嬴朝的皇帝陛下原来是这么一个,恣意妄行的疯子。
帐中央置炭火一炉,烧尽了风雪纷扬的寒意。昏暗的帷幄中,气氛无可言状地变得狂烈起来。
“陛下若要,自取便是。”他嗤笑着轻扯腰间丝绦,湛蓝的眸浮动着半真半假的醉意,醉颜酡红,以手作枕缓缓后仰平躺,乍泄风流春色。
美人微醺衣半敞,裳边沾酒湿。他脸颊边细汗微融,衬领之低,可窥见美好的肌体。
“好一出美人醉酒图,不知朕的绣衣使在你手下撑过几招。”秦衍州缓步逼近,侧坐他身畔,眸中倒映着男子容颜。
“便似陛下这般,不过须臾。”他伸出一根手指,在秦衍州面前晃了晃。
笔直而修长的腿相互错叠着,萧烈侧过头,湛蓝的眸掠过轻快的嘲意。
“太过自信并不是一件好事。”她道。
“譬如陛下?”
“陛下生得神清骨秀,还未娶夫。”他的指尖勾惹女子垂落的发,启唇道,“下了地狱,何人殉你?”
“长帝卿最好弄清楚谁下地狱。”秦衍州眸色一冷,膝盖跪向他的胸膛,压断他一根肋骨,附他耳道,“若想活命,配合些好。”
“啊……”萧烈骤觉剧痛袭心,呼吸也变得困难。
他的笑僵在唇边,眸底杀意难藏。欲提前引动巫术,却发现,术法在这人身上徒然无功,仿佛断了缆绳的船。
怎会如此。他不可置信地看着她,神色有些复杂,那是未知状态下的不动声色地惊惧。
“……陛下身上还有其他咒术?”他指节拳握,紧绷得发白。
秦衍州未答,将人抵在地上,扯开男子的腰封,握紧他的手,捆套了一个手铐结。
军帐光线昏昏,阴影投照在轻薄的帐幔,便是一对鸳鸯比翼缠绵。
“你做什么?”
“解巫术。”
嬴皇陛下如是说着,低首咬破长帝卿的中指,借了一口血吐在掌心。俯身半跪在男子膝间,以指为笔,以血为墨,扯开他的衣服,在其剧烈起伏的胸膛上作画。
他的肌肉线条如沟壑一般清晰,从胸骨下方逐渐延伸,并在紧致的腹肌间形成倒三角的空隙。
但这样十分不好写字,秦衍州往下再扯他的衣服,“放轻松些。”
“……唔啊,你被人……这样……你放轻松一个试试……”
“巫术多如牛毛,你偏要下缠梦,怪谁。”
缠梦并非是简单的缠梦香,而是巫道香宗的一个香牌名。破缠梦须兼修巫道三宗术法,以香宗的无己法为要,以画宗的海棠令为辅,以舞宗的千山曲为灵,步骤复杂,布术人亦不能自解。
“……陛下……师承何处?”
“逛街买的巫书,随便看了看。”
萧烈:“……”究竟是哪条街,他也想去逛一逛。巫术尽数湮灭,哪来的书稿传世。
女子的面庞近在咫尺,她温热的指尖在他肌肤上触摸摩挲,带来令人羞耻而酥痒的灼烫感。他急促喘息着,呼吸愈发沉重起来,颓靡而满含水雾的眸像极了揉碎了的紫罗兰。
秦衍州认真将最后一笔写就,解开了他手腕绳索,拎着他的衣领道:“起来,跳舞。”
“没力气,不跳。”萧烈闭眸别过脸,冷汗潸然,金发漫铺在地,同衣衫一般凌乱。
“起不起。”
“不。”
“那好。”
“你又干嘛?”女子再度俯身而欺,他掀眸对视,莫名的心绪盘亘心间。
秦衍州伸手穿过他的后腰,将人反抱至胸前,道:“朕赶时间,抱着你跳。”
什、什么?
还未反应过来的萧烈,遽觉天地变幻,身体瞬间被束缚进一个有力的怀抱,女子温热的手掌搭在他的腰际,她的膝盖顶进他的腿心。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令长帝卿心绪翻涌周身僵硬,在怔愣之间,女子灼热的鼻息慢慢倾洒在他的耳侧,轻轻痒痒。
他于人前恣睢佯狂,但不曾真的离经叛道。今夜却接连被这中原皇帝越礼戏侮,心中怎一个气恨了得。
“放肆!”萧烈咬牙挣扎,不期撞上了女子淡然清澈的桃花眸,昏暗而斑驳光影下,她立在这里,沉稳得仿佛雪寂圣山上的青铜高鼎,“我施巫术于无形,你不怕吗?!”
“从前是有些担忧,但长帝卿为了圣子的眼睛耗尽半生巫力,如今能奈我何?”
萧烈闻言猛然回视,“你早就知道?”
他脑子一片空白,脚步凌乱,踉跄了一下。她若知道听遥的身份,难保不会以听遥的性命来要挟他。
“殿下专心些。”秦衍州紧握萧烈右手腕,向右后方后跨出一步,迫使怀中男子的重心后仰倾斜,犹似一只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