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业

临近六月，无论是大考还是小考，只对答案不打分，只讲难题不出排名。林桐觉得学校这种温和操作让大家每次看排分榜的焦虑减轻不少。

“同学们，坚持啊，就快熬出头了。”

章文政像个老妈子一样隔三差五地嘱咐一下大家。八班的同学听得耳朵都快起茧子了。

林桐说班主任应该是类似管家婆的角色，不婆婆妈妈唠唠叨叨怎么体现尽职尽责?

唐菲菲看一眼林桐，“这孩子没救了。”

林桐纳闷，从何说来。

“只有你还在关注章文政，你看看咱班谁现在还把目光放他身上。”

“我转移一下紧张感。再说了，这不马上要毕业了吗？以后哪有机会听老章唠叨。”

“果然没救了。”

像往年一样，高三毕业典礼安排在6月3号。于是6月1号与2号的课间时间，校园里到处都是拍毕业照的高三师生，羡煞了一帮高二高一的同学。

林桐感慨：“想当年，我也在羡慕高三学生拍毕业照，没想到今年自己就成被羡慕的人了，世道变了呐。”

一旁捣鼓手机的唐菲菲把手机放桌上，“对啊，真是辛苦我们了。尤其是我的手机，这三年你受委屈了，现在终于可以光明正大地重现人间了。”

这夸张的表演林桐看不下去了，“唐菲菲你干脆考表演学院得了。什么叫重现人间?你不是常常拿出来和敬理那家伙打情骂俏吗？远得不说，就十分钟前你还在和敬理通电话。你的良心不会痛嘛?”

听到此，唐菲菲眼神一亮随即又转换成一种哀伤又带点怒火的目光。“你知道吗?敬理他们学校毕业典礼是走红毯，穿着自己漂亮衣服走的！”

还以为多大事。市里的学校设备先进师资力量雄厚，观念开放，毕业典礼办得当然有创意，有趣味，更符合学生的心理期望，一个小县城的中学怎么能比。再说了，又不是去传说中的戛纳参加电影节颁奖典礼的走什么红毯，林桐不为所动。

“白天不懂夜的黑，你这种连□□都没有的老古董不懂我的悲伤。”

林桐扶额，不知该摆什么样的表情，“没□□那是因为没手机啊，我一个高中「生要手机有什么用，我又没一个青梅竹马的情郎等着我去联系。”

“你可以和高远联系啊。”

“他跟你联系过?”

“当然没。”

“那不就得了。”

“你跟我不一样。”

“有啥不一样？我是三条腿的□□?”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林桐，自损起来，无人能敌你。”

不是说毕业典礼的事吗？怎么又扯老远，两个女生反应过来哈哈大笑。

事实上嘉临高三全体学生坐操场看学校给优秀毕业生颁发奖状，听校长讲毕业赠言的简陋毕业典礼让很多同学哭成泪人，林桐认识的属唐菲菲哭得最动情，当然啦，她自己也哭了。谁能受得了校长一句“祝你们前程似锦，我的孩子们。”

一个中年男人，放下了平日的严肃刻板带着老父亲嘱咐即将远行孩子的语气讲出这些话，比任何诗朗诵都情感饱满，心意真切。这话虽然看着普普通通一点都不煽情，可校长讲出这句话前是有铺垫的。

林桐就记得“出了这个校门，你将和你身边前后左右的相熟面孔走散在茫茫人海，或许很多年甚至一辈子都不会再相见。你们一起上课吃饭玩闹的记忆甚至会模糊，直到最后你都记不清他们的名字和长相。但这就是人生，你们总是要长大的。祝你们长大后的人生前程似锦啊，我的孩子们。”

总之台下坐着的毕业生们稀里哗啦哭倒一片。

而章文政更绝。

高三最后一节课，章文政将准考证和文具挨个发到71名同学的手中，叮嘱大「家：“年年有糊涂蛋儿不是丢身份证就是落下准考证，希望咱们班不要出这种糊涂蛋。”

大家拿着准考证相互看旁边的同学都在哪个考点，听到这话笑出声，“放假这几天的饮食习惯我说了八百遍了，今天就不再啰嗦，咱们说说别的。”

“给你们说了三年高考很重要。高考的确重要，多少学生打算鲤鱼跃龙门就指望着这场考试。但是，我希望你们不要过分紧张，考前实在紧张的睡不着觉就想想我今天的话。高考重要但不是唯一，尽力而为，无愧于心就行。你的人生不会因为一场考试就被成就或被毁掉，比起高考，高考后的选择更重要。”

章文政话锋一转，“这些年我带过不少高三毕业生，和他们其中的一部分人到目前为止依然保持联系，有人当年考了好「大学，有人则不是，但他们对自己高考后的人生都很满意。原因你们猜猜。”

同学们七嘴八舌猜了一堆乱七八糟的理由，章文政都摇头否定。

“人生没后悔药，哪怕选择错误，他们也能不断地调整自己，即使在某个阶段走了岔路，也会在另一个阶段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