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救

连着下了几天雨，弯弯的山路大雾弥漫，能见度很低。林桐不断提醒叶边边减速减速再减速。

“哎呀，放心啦，不要质疑老司机的能力。”叶边边让她放心。叶边边学了驾照后，家里就给买了车，目前车龄两年多。

林桐吐槽：“老司机的车龄标准被你拉低了。”

“我几乎每天都开车开个两年也差不多啦。一些人每年开了几次车，开十来年还不如我的水平呢。”

林桐被说服了。放暑假的她约休年假的叶边边去雅利湿地看鸟，结果那边也是下雨，两人无奈折返。在回程的沿途，边走边玩，看了几天美景，吃了几餐美食。

“唯一的遗憾就是没拍到鸟。”

雨点密密麻麻的从车窗里进来，手机没信号，没网络，无聊爬窗户看风景的林桐赶忙摁下键升起玻璃。窗外有鸟叫声在大雾中时隐时现。

叶边边问她：“早知道拍不到鸟就不换镜头了?”

林桐为了这次观鸟之行，特意换了新的相机镜头。

“那倒不至于。虽然漂亮的鸟没拍到，漂亮的人和漂亮的风景拍了不少。值了。”

“贫嘴。”

林桐转头正要接话，一辆体型不小的车从上方的山坡上冲下来。

“小心！”林桐惊呼，叶边边也在瞬间停了车。

两人从车里冲出来，往下看，那是一辆乡间常见的中型大巴车，经过她们所处的弯道继续向山下滚，没有停下的趋势，很快消失在雾中。

林桐的身体不自觉地颤抖起来。

“我们去看看。”

叶边边最先反应过来，从后座翻出一次性雨衣，递给林桐一个，又提了她为这次出行准备的简易药箱。

林桐打开后备箱，“把这个也拿上”。从叶城出发那天，林桐刚到小区门口，快递员打电话通知她取件，那是网购的家用工具套装，她犯懒再没往家拿，丢叶边边车后备箱。

“或许有用。”

“走。”

天色渐晚，雾越来越浓，两人借着手机手电筒微弱的光在一个沟里找到了那俩车，侧翻，车里有人使劲敲打窗户。

“用衣服护住头。”

林桐拿出扳手从外面敲玻璃，很快有人爬出来，不断有人爬出来。

车里加上司机有17个人，其中五个小孩。哭喊声与□□声让林桐头皮发麻。叶边边快速查看他们的伤势。17个人全部受伤，外伤部位集中在四肢、腰部。

叶边边说“幸好他们在下落过程中护住了头部，暂时没有危及生命的情况，但是脏器是否受到伤害必须得尽快去医院才能确定，而且雨水会让露在外面的伤口感染。”

虽然两人在第一时间把身上的雨衣脱下来让车里的乘客穿上，但人多雨衣少。

她们所在位置是半山腰，距离最近的村子尚有一段距离，一个大叔告诉林桐山底下有条高速公路。隔着雾，林桐能看到偶尔有车灯闪过。

叶边边要给这些人做简单包扎，或许还有别的突发情况，林桐处理不了。

“我去高速路挡车找人。”

叶边边叮嘱，“注意安全。”

林桐点头，再回到公路下山会绕很多远路，时间紧迫，她直接从沟边一侧的山坡往山下跑。

最短的路，最难走。林桐不记得自己摔倒了多少次，又遇到了多少个坟地，只在心底默念“叶边边还在等我，那些车里的人也在等我。我必须找到人去救他们。”恐惧让她颤栗，也让她加快步伐。

天完全黑了下来，雨依然没停。林桐站在高速路边，大声对经过的车喊着“停一停，停一停。”一辆从她身边过去，又一辆从她身边过去，没有车停下。

林桐安慰自己“他们或许没听见或许没看见。”

山腰处的情况不知怎么样了，从她下来已经快半小时过去了。她还没有成功拦到一辆车。再有车经过，林桐打算豁出去，站到路中间。

这时远远的有车灯亮起，林桐使劲地晃手机，手机手电筒的微光在黑漆漆的夜色里能不能被坐在正高速行驶的汽车里的人看到，林桐不抱希望。所以这一刻她决定站在路中间，虽然很危险，但她顾不上那么多了。

“嗤”，急刹车的声音在雨里尖锐又刺耳，一辆卡车在她面前停了下来。

车牌的字母林桐看不懂，可她认得出那是部队的车。在她认出来那一刻，眼泪混着雨水流下来，那是一种“有救了”的安心，林桐顾不上抹一把。

“同志，什么事？”

有穿迷彩服的士兵下车问林桐，声音洪亮，威严，又有点怒气。

任谁在大雨中被一个疯子以身体逼停车子都会发怒。黑夜里视力减弱，听力会更敏锐，林桐听得出眼前这个士兵的克制。

“请你们救救人。”

她哑着嗓子往山上指。半腰处的某个地方正困着一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