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6 章
为什么?
她的眼睛如海幽深,又带着诡异的红光,一下子将万翎拉入了那片潮湿。
夜色里,度闻之真的跳了水,在宫池里蹬游了大半夜也没有找到度岑之,被宫中侍女发现时小王姬已经喝了满腹的水,脸色苍白地飘在宫池里。
万幸她命大,竟是救回来了。
度闻之一睁开眼,就睁着红肿如兔子的双眼,泪眼朦胧地扑进了国君怀中。
她问:“岑之姐姐呢?我是想与岑之姐姐玩的。”
父王发了大怒。
度岑之彼时就跪在内室外头,白夫人悠哉坐在一旁小榻上,狐媚的眼光在她身上不断打量。
“白夫人,”她垂头道,“我不知道妹妹跳下来了。我没有看见。”
白夫人“唔”了一声,捻起塌边放着的紫葡萄送进口中,紫色的汁水将她的唇染红了。
侍女站在一旁,给她的头发涂抹香膏。她云鬓还微乱着,笑盈盈地说:“不管你看没看见,国君一怒呀,少不得要把你白嫩嫩的腿跪肿喽。”
懒散目光落在她的膝盖上,膈在沁凉的地板上也不知道疼不疼。
白夫人又吃了一颗葡萄,内室中传来国君的怒喝:“度岑之,给我滚进来!”
她摇摇头,朝度岑之摆了摆手:“去吧。”
父王说什么也不愿意相信她是没有看见度闻之跳下来了。
宫池并不算太大,水榭又那样高,跳下来不可能一点动静也没有,更何况她们还对过话。
度岑之想,兴许是神灵设了结界,才没有让她听见。
“你是大王姬,又是闻之姐姐,纵她贪玩跳池,差点丧命!在这里给我跪上三个时辰!”
度岑之平静看着榻上躲在父王背后的度闻之,一言不语。
她不打算解释了,那块灵玉已被她收好,放在了自己上锁的柜子里。
父王带着白夫人走了。
度闻之利落地翻身下床,亲亲热热地来拉她。
“姐姐,岑之姐姐,别跪了,我们去园里玩吧。”
度岑之一向觉得她很奇怪,刚才不为她辩解,现在却又装作无事发生的模样对她笑。
小王姬脾气阴晴不定,讲话又古怪,笑起来时一点也不天真烂漫,反倒有种非人的阴森感,宫人都怕她,也只有大王姬在的时候,她会笑得更真切些,心情也会好些。
但对度岑之来说,这种时候真是难熬。
像是以身饲虎,但也要对她回以笑脸。
“岑之姐姐,以后不要一个人走哦,我说我会跳下来的,我就一定会跳的。”
“快起来吧,好姐姐!”
度闻之摇着她的手,手腕上戴的金圈叮当作响。
这金圈度岑之也有一只,素来戴在手上的,两个金圈合并在一起会是一副金乌朝日的图样。
她握住度闻之的手:“妹妹,我很累。你让我一人待会儿吧。”
度闻之亮亮的黑眼珠转了转,一屁股坐在她身边:“好吧,我们靠在一起。这样舒服。”
“姐姐别生我气,我就是想和姐姐待在一起而已。”
她的头渐渐靠在度岑之肩上,歪着脑袋睡了过去。
度岑之想拨开她,但目光落在她们十指交扣的手上,那两枚金圈也靠在一起,终究没有动。
当时她不忍心拨开她,到了百年后的现在也一样。
万翎的颈微微后仰,度闻之凑近她,蹭了蹭她的脸颊。
“姐姐,别生闻之的气。这世上我就剩下你了,你也就剩下我了,不要离开,好不好?”
万翎听见自己语气僵硬,耳中嗡鸣不息:“你是怎么活下来的?”
“嘘,别问啦。姐姐知道魔吗?我现在很厉害的,说不定比姐姐还要厉害呢。”
万翎握着浮光剑柄的手还在微颤,忽然觉得心头一跳,手背上好像被什么东西滴落下来,灼烧到了。
她抓紧了浮光,拍开她的手,又后退三步,将它从她体中抽了回来。
“兰朔呢!你干了什么!”
浮光剑上蜿蜒的血带着红黑之气,度闻之撇了撇嘴:“姐姐怎么那么关心那个蛇妖呢?不过,我可是发现了一个大秘密,要不要告诉姐姐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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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方宽大的卧房,房中每根柱子上都降下了薄如蝉翼的轻纱,兰朔昏昏沉沉地跟了进来,房门啪嗒一声合上才发觉有些不对劲的地方。
他的师尊从来没有戴过耳饰,见了他又怎么会一句话也不说?
万翎的背影在在他前面停了下来。
兰朔靠在门边,无欲剑已经出鞘。
“这把剑,本该是我的呢。”她叹道,声音轻若鸿毛,在空中荡不开涟漪。
兰朔绞紧了掌心:“你是谁?”
她回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