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月
掉,等盆中水温度适中时右边的水流也被截住。
绿色的干叶片放进水里,入水就溶解,瞬间不见踪影,只留半盆清水。
江浸月把帷帽的垂纱浸在水中,片刻后拿出。
进门前把它挂在门口的一截伸出的木棍上晾干,而后进入厨房为自己准备食物。
在江浸月十五岁之前,她都将独自一人在这里度过夏季。
这座小房子以及它所在的广袤山谷除了她和汀厝以外,从未有任何人踏入。
当然,汀厝很少来,她也不会带其他人过来。
江浸月许久之后才收拾妥当,站在门前,两手做成喇叭的样子放在脸侧。
她可以在任何时间无所顾忌地放声高喊。
“阿杳——”
夜风将她的声音带去很远的地方,峡谷的鸟儿不会被她的声音惊扰,依然静静地站在枝头安眠。
皎皎慢悠悠地从屋子里走出来,江浸月想到接下来要做的事,忽然觉得应该把皎皎也打扮一下。
走进屋里找到合适的材料,又拿剪刀和针线借着月色裁剪缝补了一番。
蹦跳着出门,阿杳早已等在门前,慢慢地舔着爪子,江浸月轻轻地叫了她一声。
戴好帷帽,阿杳站在她身侧,被江浸月从头到背摸了好几下,又搂着她的脖子嘟囔着说了好些想她的话,这才轻盈地跳到她身上,告诉她去老地方。
————
江浸月正要前往她自己发现的秘密花园。
汀厝在分别之前,他总是会交代很多。
“糕点我已经交代好人放冰桶里了,每次热一包就好,应该能吃到秋分,等我回来我就带你走。”
“好。”
“每次要热透一些,不舒服了可没人照顾你。”
“记住啦。
“夜里被子要裹好,若是冷了又恰逢皎皎觅食,你可得冻一会儿了。”
“我会的。
……
汀厝一句一句交代,江浸月一句一句应着。
类似的对话每次都会在二人分别时重复,纵然说过很多次,可谁都没嫌烦过。
汀厝说今天是个好天气,在这样的好天气中,很开心能回来和江浸月一起度过,江浸月乖乖地说我也是。
汀厝又说他今天很开心,今晚的夕阳也一定很美,明天的日出一定也不错。
最后汀厝算着时间差不多了,说他想到一个很美的地方,入秋就带她去。
然后帮江浸月整理好披风,又摸了摸阿杳,对她说辛苦了。
汀厝望着她俩的背影远去,而后转身向山下走去。
下午,江浸月忙活着整理房间忘了时间,回过神时已经来不及到观景地看日落。
于是晚上早早入睡,打算早起去看日出。
怕自己起不来,反反复复告诉皎皎要在觅食后就叫自己起床。
江浸月的观景台是随月谷的一处悬崖。
高山在此戛然而止,这悬崖也比四周的山都要高,视野开阔,可以俯瞰整个山谷。
崖壁上有鸟栖息,悬崖下是一条小溪。
好像怀思江溢出来一样,奔腾之余漏了点水延绵成溪流向这里,又汇聚成湖,在奔向大海的途中在随月谷留下一点印记。
或许是江浸月不满意自己整理的床铺反复把被子叠了好几次,或许是清洗食材犯懒用了凉水太冻手所以进度十分缓慢,总之看着起床时还是黑暗的夜空渐渐变得蒙蒙亮,江浸月越来越觉得自己赶不上那转瞬即逝的日出。
披风蒙着头抵御清晨的寒,江浸月趴在阿杳背上第七十二次反思自己做事不够麻利。
皎皎在很早就叫醒她了,阿杳的速度也不容置疑,江浸月一遍又一遍地检讨自己,懊恼得心跳越来越快。
她不想错过日出。
阿杳似感受到她的情绪,保持着平稳又加快了速度。
眼看着周围越来越亮,江浸月掀开披风,有些颓丧地坐起身。
阿杳的奔跑速度非常快,正面迎接忽然大起来的风让江浸月下意识扶住帷帽,以免被风吹走。
阿杳在察觉到江浸月起身时就放慢了速度,但仍以比血统名贵的骏马还要快的速度上坡。
朦胧晨色里,少女乘豹破风,浅色披风划破浅黑的夜,就像水墨画里不合时宜突兀的彩,转瞬即逝地搅动单调的黑白。
风声充斥耳边,微凉的风带走沉郁。
好像在任何时候,奔跑都会带走所有的焦虑不安。
他们追赶着风,追赶着时间,追赶着日光,在天色破晓的那一瞬间,他们还是离悬崖最高点有一段距离。
江浸月揽好披风,替阿杳减少阻力,从袖口里拿出裁剪好的饰品,戴到皎皎脖子上。
江浸月按时送出了自己准备的礼物,虽然和预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