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医

忙前顾后，几次顾不上自己的事被师傅责骂。皎月过意不去，告诉四斤不必如此时时关照她，先做好自己的事情要紧。她若需要帮忙，再来寻他就是了。四斤嘴上回“是”，行事却依旧。皎月劝不动，又怕他被责骂，只能每次命令他去做自己的事情。四斤这才愣愣的点头，转身离去。

也多亏四斤关照，三四天下来，皎月自觉已经可以适应了。还来不及高兴，曹军医的一声令下，皎月立刻紧张不安下来。

周季衍的大军已经开战了，很快，就会有伤重的士兵被送到医帐。曹军医命医帐众人这两天要加急做好准备工作，同时还要仔细查漏补缺，以免到时手忙脚乱。皎月手脚不停的同时，还不断给自己给自己做心里准备。可当浑身是血的士兵被抬进医帐时，皎月还是瞬间手脚发麻。她本能的后退，又立刻控制住情绪迫使自己往前走。

这是一个被砍伤了腿的士兵，大腿处原本包扎的地方已经被鲜血浸透了，曹军医小心又快速的解开包扎，伤口深可见骨，蜷缩的皮肉混着血液往外翻，血腥味扑面而来，皎月咬紧了牙关才勉强咽下喉咙里涌上来的恶腻之感。认真看着曹军医清理伤口、上药粉、缝合、包扎。

刚处理完，转身又来到了另一个伤者前，这次皎月只看了一眼，就再没能忍住，捂着嘴跑出了帐外。曹军医一边清理伤口一边摇了摇头，他早说过了这活儿姑娘家做不来的，皎月若是就此放弃了也好......结果还没等曹军医感叹完，皎月惨白着脸又回来了。

曹军医有些难以置信的停下了手看着皎月。

“曹军医，为何停手？”皎月一脸好学。

“姑娘......还能坚持？”

皎月坚定的点头。

“哎~”曹军医低头叹气。

皎月自认为生平第一次见到这种场面只是吐了而已，已经很不错了，坚信自己很快就能适应。不过她没想到，这只是一个开始。当皎月在众人的目光中第五次捂着嘴跑出帐时，王承拦住了她。望着她因不适而褪去血色的脸，着急的请她先回帐休息。

皎月却摆了摆手轻描淡写的说“没事没事，第一次嘛实属正常。”说完擦了擦嘴又急着进医帐。

王承挪了一步，再次挡在了皎月面前。“还请姑娘回去休息。若姑娘有任何不妥，属下都有负殿下所托。王承绝不可再错了！”

听王承这么说，皎月不由心生惭愧。她离府一事王承不怪她反而觉得自己失职。周季衍也不曾追究，只是命他带上逐月赶来军营。前两日刚到，看到皎月的时候红着眼说：“姑娘此举，王承差点只能投身兵卒，战死沙场方可抵罪了！王承求姑娘以后万不可如此！”说着就朝皎月跪了下来，幸被皎月拦住了。

皎月此刻心中有愧，面对王承便不好意思断然拒绝了。又想着王承也是担心自己，于是只能仔细解释道：“王统领，我吐只是因为第一次见到血肉模糊的场面，一时无法适应而已。就算我现在回去休息，不适的画面也已经无法清除了。日后，我若是见了一滴血就想到这，岂不成了一辈子的不适反应。还不如现在让我进去，彻底习惯了。”

王承不为所动

皎月只能接着说：“再说了，我要真不适，待在医帐不是更好。我跟着曹军医，也算曹军医贴身照顾我。若是待在自己的帐中，还得等你们去请曹军医，岂不是浪费时间？”

王承脸上终于有了松动的表情。

皎月趁热打铁“我保证一定会注意的！真有不适立刻就请曹军医诊治。”说完趁着王承还在纠结，侧身一溜烟就跑回了医帐。

“哎！哎！姑......姑娘！”王承回神转身想拦，皎月却已经不见了人影。王承望着摇摆的帘门，无奈的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