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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以前不这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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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非辞在家中里里外外翻找个遍,也没见着一支笔。

所以,后院的鸡和马就不得不做出点牺牲。

不过半晌,阿清又站在门外说:“姐夫,阿姐剪马尾的时候,被踢了。”

“马有事吗?”赵知临拿着菜刀问。

“………”阿清摇头,“马没事,阿姐……也没事。”

过了一会儿。

“姐夫,阿姐折石榴树枝去了。”阿清坐在廊下,目光紧张地跟在吴非辞身后,忽的树上砸下个人来,他扭头冲着厨房喊道:“姐夫!阿姐从树上掉下来了。”

“姐夫,阿姐去隔壁叔叔家掏蜂蜜了。”

“姐夫,阿姐被蜜蜂追着蛰!”

“姐夫,阿姐……阿姐回来了。”

厨房里赵知临终于出声,手里端着三碗面,道:“叫她洗手吃面。”

“阿姐,姐夫叫你洗手吃面!”

“好。”

吴非辞掸了掸身上尘土,摸摸饿得咕咕叫的肚子,直接跑进屋里吃面。

“洗手。”赵知临横手一拦,冷声道。

“我先吃一口再……好的。”

吴非辞看着他那张冷酷无情,此事没得商量的脸,只能转身到井水边洗手。

入夜。

趁月色尚好,吴非辞挪方桌至窗前,手里握着简陋粗糙的马尾鸡毛笔,蘸了蘸蜂蜜水,落笔于半湿的巾帕上。

该写什么呢?

今早扎石榴叶时,她其实尚未想好要写什么,限于叶面太小,她本打算写无咎佛子曾对公主说过一句五字佛偈,可后觉得不妥。

本朝崇敬佛法之人甚多,一句佛偈不足以引起公主注意。

她得寻一句公主见了必会召她的话写上。

且她现在已记不起佛偈后三字具体为何,无法落笔。

吴非辞笔尖停顿,单手托着腮,皱着眉头仔细回想小说里的重要情节。

锵!锵锵!

赵知临在外头修木门,偶尔进屋来翻找东西,因羊油灯只一盏,他是摸黑找的,手里摸到什么就拿什么。

思忖半晌,吴非辞忽而唇角微翘,垂首落笔。

砰!砰!砰!

门已修好,赵知临试着反复开合,即使稍用些力气,门板也没有摇晃,应该能抵挡一段时日的风雨和人为破坏。

写好后,吴非辞捧在手里欣赏了一会儿,便将半湿的巾帕挂在窗前衣桁上,等着它迎风晾干。

哗啦!哗啦!

赵知临走到水井边上擦洗用过的锉刀,将用过的和没用过的东西收拾整齐。

进屋时,吴非辞已靠着窗边眯眼睡过去了,手里还捏着那支鸡毛马尾笔。

他放下锉刀,从衣桁上取下那块已晾干的巾帕,将其平展于羊油灯上慢烘。

灯火舔舐,浅褐色的字迹一点一点显现清晰:

【愿天宁二十四年六月十六日夏蝉不鸣。】

“天宁二十四年六月十六日……”

吴非辞不知何时从他后面绕到前边,睡眼惺忪地眨巴着,嘴里也是没睡醒似的,含含糊糊的同他解释道:“这一天,无咎佛子奉命入宫诵经,夏日蝉鸣聒噪,屡屡打断他的声音。”

殿外侍立的宫人拿出长杆,欲要将树上的鸣蝉粘掉。

无咎佛子出言制止,说不可因他而残害生灵,背逆佛法。

一旁的昭平公主便向殿内佛像祈愿。

信女愿天宁二十四年六月十六日夏蝉不鸣。

这个祈愿只有她自己知道,无咎不知,佛祖兴许也不得知晓。

吴非辞道:“公主若看到这句话,她肯定会召见……”

“她大约是看不懂的。”赵知临指着她写的字,声音低得要与黑夜融在一起,怕惊扰到什么似的轻声纠错道:“你看,这几个字,你写的是简体。”

严苛得像是私塾里的教书先生。

“你行你来。”

吴非辞把手上那支粗陋的马尾鸡毛笔丢到他手里,身子往后靠,小嘴一撅,挑衅地看着他,一副顽劣童生模样。

“好。”

赵知临倒是颇有耐心,轻握住石榴枝做的笔杆,低低垂眸,用繁体字将刚才那行字重新誊写一遍,递给她。

他的字很好看,即使是用马尾鸡毛笔写的,也依旧刚劲周干净。

他确实行。

吴非辞只能拿过巾帕,默默伏案于窗前,一笔一划练习着那几个字的繁体。

今夜她可以错,动手时可不行。

月光并不顺应人心,有时藏在云后,有时晃到跟前,有时暗有时亮,折腾得吴非辞眼睛疼。

她揉着难受的眼睛,困意又往体内侵袭,哈欠连连。

哎,愿天宁二十七年五月十三日月色常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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