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角

对自己并无杀心，起码现在没有。

说来也是，初期的张角云游各地，布施符水，显然还是一个颇为正面的人物。

只是后来见惯了汉末的民不聊生，知道自己累死累活也只能救一地之人。再加上跟随者众多，才掀起了黄巾起义，想要教这中原换一个天地。

于是，陈慕舟快速重新整理了思路，然后说道：

“我还梦见南华仙人赐予天书三卷，分别为天、地、人，合之则为《太平要术》。并要求大贤良师代天宣化，普救世人。”

张角不置可否，没有回应陈慕舟所说对错，反而转移了话题。

“阁下此来可是有事所求？”

见张角直入主题，陈慕舟也不拐弯抹角了。

“方圆百里附近有一小村，名为小溪村，如今村民感染疫病，在下希望大贤良师出手救治，或者求符一道。”

张角听闻后轻轻摇了摇头。

见状，陈慕舟的心一沉，正打算在说些什么，却见张角已然开口。

“非角不愿，而是这城中尚有无数病患需要救治，并且还有不少灾民正闻讯赶来。在角眼中，所有疫病者一视同仁，从无贵贱。”

陈慕舟：“...”

对方的意思他明白了。

在张角眼中，所有病患都是同等的。他并不会因为陈慕舟的请求就前往小溪村，而弃城里的疫病者不管不顾。

陷入死局了。

此时陈慕舟脑子正在进行激烈的头脑风暴。

既然系统颁布任务，那就说明这个问题是有解的。

张角拒绝了陈慕舟的请求，却并未立即让他离去。

虽然被人成为大贤良师，但是张角原本只是个采药者，平时接触的也都是平民百姓，斗大的字都不识得一个。

此时见陈慕舟谈吐不凡，有心想多交流一番。

“阁下如何看待这世道？”

陈慕舟沉默半晌，以现代人的角度肯定能从无数个角度说出目前的问题和弊端，但是大多数都解决不了当下的问题。他斟酌一番后说道：“世家豪强兼并土地，百姓流离失所，而朝廷宦官和外戚专政，无视百姓之言。又值瘟疫横行，人如草芥，民不聊生。”

张角略感意外，陈慕舟的回答一针见血，远远高出他的预期。

“想来阁下不是普通人吧？”

这个问题陈慕舟还真不知道怎么回答。

他同样选择岔开话题。

“大贤良师，在下有个问题不求甚解。”

张角此时却觉得陈慕舟是默认了，流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他捋了捋自己的胡子，说道：“请说。”

“南华仙人要求大贤良师普救世人。如果此时东边10里有百人病重，西边10里也有千人等待救治。大贤良师如何抉择？”

“角一日之内可往返两地，皆能救治。”

陈慕舟：“...”

你这样这天就聊不下去了啊。

他只能重新问一遍：“如果只能前往一处呢？”

张角沉默片刻，然后回答道：“西边。”

“是因为西边患者更多，可以救治更多人是吗？”

张角：“正是如此。”

这个选择并没有什么错，甚至大部分人都会这么选。

“大贤良师可想过其他方法？”

说完不等张角回答，陈慕舟再次说道。

“人力有时穷，这是无可避免的。但既然如此，为何不培养弟子，由弟子前往东边救治？或者，如果大贤良师担心仙术外传，能否只传授行医之法？正所谓一传二，二传四，只要大家开诚布公，待到多数人能够布施符水，那么瘟疫自解。”

陈慕舟其实在提出这个想法时也并未抱太大的希望。

因为在这个时代，不论是皇亲国戚还是普通百姓，基本上所有的人都信奉传内不传外，传男不传女的“族规家训”。

然而，张角并未第一时间拒绝，他默默的闭上了眼睛，开始思考陈慕舟所说的话。

手中的九节杖无风自动，清脆杂乱的敲击声仿佛他内心一般久久不能平静。

许久，张角睁开眼睛。

不知是不是错觉，陈慕舟只觉得对方的眼神里闪过一道明亮的电光。

“阁下的见解甚是高远。一番点拨令角茅塞大开，角佩服。请阁下稍待片刻。”

说完，一阵清风拂过，回过神来的陈慕舟就发现眼前已经没有了张角的踪迹。

不多时，他听到营帐外传来众多的脚步声。

随后就听见张角朗声道：“黄天在上，角得天授术，普救世人。终日惶惶不安，恐力所不及。今日得他人提点，愿将‘祛毒之术’传授世人。只要尔等从此头戴黄巾，愿意随我云游各地，行医济世，皆可习得此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