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

濑闻言抬起头，腔调是惯有的调笑，“小桃子真喜欢你。”

若没有方才的插曲，这句话不难理解成队友间的玩笑。而假装玩乐，实则注意一直在门边的一队成员们听见后，不约而同瞄了离门最远，坐在长沙发最角落被众人遗忘的黑子哲也一眼。

后者认真和身旁三队的后辈讨论，似是从未发觉门口的纷争。

紫发的巨人单手压低帽檐，拉开门，包厢内的欢唱声与走廊的空气接触时，少年离开，丢下一句闷闷的回答。

“她才不喜欢我。”

*

“完全没有。是我早到了。”

提前半小时到达约定地点的乙骨对着少女腼腆一笑，随后局促垂下视线。

桃井没看见，从随身小包里掏出两根美味棒，“给，这是赔礼。”

“谢谢。”乙骨忧太受宠若惊，探出三根手指抽走一根。

桃井直接抓住他缩回的手，把另一个根也给他，“一个是为迟到，一个是为临时更改地点。两个都是你的。”

乙骨最不擅长接受别人的善意，它比明目张胆的敌对情绪更像热剑，戳进心脏激起血液的崩溃涌流。

“谢谢你，桃井小姐。”

“呜哇，这么郑重的道谢反让我不好意思了，也不是特地准备的好东西。我们队的小紫，我向你提过吧？他第二喜欢的零食就是这个，最近为了让他乖乖听话，我就随身携带了一些。”

少女边说边沿着球场外的铁网走，乙骨在外围配合她的步伐，只有指尖传来撕拉包装袋的细微声响。

“小紫他啊，真的很喜欢吃零食，如果有吃零食大赛，他绝对是冠军——要是这份喜欢能分一点给篮球就好了。”

在奇迹的世代中，除了心悦的黑子哲也，紫原敦是桃井最难应付的人。

明明天赋超高，却对篮球毫无干劲。

起初桃井以为这是外人的诽谤，要是不喜欢篮球，为什么来篮球部？

“小学的时候，因为高，被拉去玩Mini basketball，之后就一直在打了。”

庞大的紫发少年单手托腮，嘴里还在咀嚼投喂的美味棒，从齿间挤出呆懒的腔调，“最近……有点厌烦了。”

为什么？小紫可是被篮球选中的人！

“只要有才能，喜不喜欢根本无所谓吧。让人不爽的是那群喜欢篮球却没有才能的家伙。”紫原敦眯起眼，“捏爆他们。”

可、可怕……

“总感觉，这个话题令人火大。唔，下次五月妞提问，美味棒加倍。”

“忧太君。”少女回忆篮球部的同伴时，嗓音总是轻而柔和，“猜猜看，我为什么喜欢篮球？”

“……我记得桃井小姐说过，小学的时候邻居青峰大辉君迷上了篮球。桃井小姐是受青峰君的影响，才开始接触篮球。”乙骨略加思考，很是认真地回答，“我的猜想是，因为不想失去和幼年玩伴的玩耍时间，桃井小姐努力喜欢上了他喜欢的游戏。”

“唔嗯——很有忧太君的风格，但是很遗憾，回答错误。”

少女悠悠行走，左手手指跟着在铁丝网上游过，“我的童年玩伴不只一个，就算没有青峰君，我还可以找别人。那时候只是想，青峰君在喜欢的篮球上有才能真是太好了。最初决定到篮球部做经理，也是好奇青峰君能把自己的天赋发挥到哪种地步。之后赤司君尝试让我做情报收集和数据分析工作，意外地顺手有趣，进步速度之快让监督都大吃一惊。”

“那时候我才发现，‘天赋’是个让人上瘾的东西。”

桃井五月的人生理论与紫原敦完全相反。

这是他们气场不和的根本原因。

傍晚的凉风将少女的桃发吹起柔软的波浪，而少女此刻的神情并不柔软，“我很爱惜自己的天赋。它在篮球领域能得到最大发展，所以我爱上了篮球。”

如果这份才能让她“看见”了更多东西，稍微贪心一点也是可以的吧？

到了预想的一处，桃井停下脚步，甜美地发问，“忧太君，能和我聊聊‘咒灵’的故事吗？”

“比如，你背后的那只。”

瘦瘠颓丧的少年瞪大双眼，在他身后，巨大苍白的亚人怪物缓慢显形，鲨鱼的锋齿占据了整个头部，脑后飞舞的象白触条如张扬的美杜莎，冲她奔袭而来。

“忧太……不准……不准……伤害……忧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