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第三子

状。

殷折青如约等在墙下，见她来了，便带她从小门偷偷溜上小厮备好的马车。

街上依然没什么人，不过晚云楼可就不一定了。

晚香云雨晚云楼，听起来是个很诗情画意的好名字，实际却是个货真价实的青楼。

姑娘去自然不合适，谁家正经小姐会去青楼这种地方，所以唐京墨特意换了身男装。十五六岁的少女刚刚开始长身体，除了个头矮点，其余倒没什么违和。侍女荷清还替唐京墨多加了几层鞋垫，这会儿也只不过比殷折青矮了大半个头，看上去就是个眉清目秀的小公子。

马车晃晃悠悠地载着两人到达晚云楼，还不曾进门便听到这座楼上所传来的女孩子的嬉笑声，像殷折青唐京墨这样耳力极佳的，还能听到混杂在笑闹声中的一些……令人面红耳赤的声音，那些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挡都挡不住，唐京墨听到后整个人都在逐渐变红。

她真的第一次觉得耳力过佳也不是件好事。

殷折青家教严，也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不过他好歹在江湖上混过几年，见的也不少，所以装熟客装的倒也得心应手，轻车熟路地对着那些迎出来的姑娘一路赏过去，用的还都是金豆子。

老鸨瞧着这是位大客，忙丢下手里的活计谄媚的笑着迎过来。

“二位公子里面请，绿筠，杏儿，好好招待二位公子，可万万不能怠慢了贵客啊。”

两个身着纱衣的窈窕姑娘应声从一群嬉闹的女孩子中走出，娇声道了声“是”，便双双贴过来，一人挽着殷折青的一只胳膊，另一人抱着唐京墨的一只胳膊，将两人往二楼里间拉去。

殷折青见惯了不施粉黛的唐京墨，这会子猛然见到一个刷墙脸，一时有些缓不过来，在浓重的脂粉熏香味中呛了个死去活来。

他勉强维持着脸上僵硬的笑，求助的眼神看向唐京墨。

可谁知唐京墨虽没对上一个僵尸脸，比上殷大公子的遭遇却也没好到哪里去。

她虽然也是个女孩子，却从未被任何一个女孩以这样的姿势抱过。从小到大，为数不多的几个和她还算得上同龄并且玩的到一起的女孩，除去三个婢女，便只剩下一个长乐公主李苏落，婢女不会逾矩，而李苏落身为公主，被管教的极严，更不会有这样的动作。

胳膊上的触感被无限放大，唐京墨内心五味杂陈，浑身不自在，可偏偏还不能露馅，面上还得维持着八风不动的笑。

这简直是比酷刑还要折磨人，两人同时在心里呐喊。

唐京墨本身都自顾不暇，哪还能分出心思去管殷折青，可怜殷大公子，初入烟花之地便留下了终身难灭的阴影。

唐京墨本着做戏做全套的原则，想破脑筋给自己披上了一层江湖上常见的浪荡子面皮，把笑容完美包装起来，最后自暴自弃的任那个姑娘将她拉进一个雅间。

殷折青眼睁睁看着唐京墨看起来颇为自然的动作，百思不得其解。他记得这小姑娘是个正经人，怎么装起来流氓来比他还熟练？莫不是……近墨者黑？

可这……青出于蓝啊。

转瞬间，殷折青被拉进了另一个房间。

另一边，唐京墨远没有殷折青想象中轻松。她愣愣地被那个姑娘推到梨花小桌前，手里还被塞了个小巧精致的青瓷杯。那姑娘甚至还顺势坐在了她的大腿上，并且周到的替她斟了满满一杯酒。

唐京墨：“……”这什么鬼！

毕竟都已经到了这个份儿上，她也不好不给人家面子，于是将这酒一饮而尽，然后永绝后患的直接把杯子摔到了地上。

这楼里的姑娘瞧上去都和唐京墨自己差不多年纪，分量也轻，没什么重量，自然也不至于抱不动，况且唐京墨怕挣脱会惹人怀疑，又都是女孩子没什么好介意的，索性眼一闭，硬着头皮就让女孩这么坐着了，甚至还因为怕女孩摔下去，很自然的揽过她的腰，把人一整个固定住。

唐京墨压低了声音，轻声问道：“你叫什么?”

“杏儿。”女孩有些害羞，面上一片嫣红，声音小得几乎听不见。

“哦。”唐京墨点点头，装的煞有介事的刮了刮杏儿脸颊：“我瞧着你这般害羞……你多大？今儿……是第几次接客啦？”

这后半句问的露骨，唐京墨说的也羞耻，只好用上气音伏在杏儿耳边说。

但这样似乎更暧昧了，这回杏儿不光是脸，整个颈子都红透了，一直红到耳朵根，像只煮熟的虾子。

杏儿结结巴巴地说：“杏儿……今年十二岁了，今儿……今儿是……第一次。”

最后三个字咬的极轻，细如蚊呐，唐京墨寻思着反正李怀洲还没来，她自己也不可能做什么，于是逗小姑娘逗上了瘾。

“哦~”她将尾音拖得百转千回，显得格外意味深长，好像她真能做什么似的。

青楼的酒大抵是掺了东西，唐京墨的脑子有些昏沉，一向清明的双眼也蒙上了一层水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