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女
“原来是何将军府上的女公子。”
萧元漪看着亭亭玉立的何昭君,微笑寒暄着。由于都是花季少女,少不得多打量几眼与自家的女儿做个比较。
程少商虽然性子顽劣,但到底胜在性格活泼开朗,属实是个阳光少女。而面前这个何昭君则不然,看着纤细柔弱,也不同于姎姎的乖顺懂事,只一股说不出来的静默阴郁之感。
正想着,忽然程少商的声音从不远处传了过来。
“阿母,是何人唤我前来……”
程少商人未到声先行,待行至跟前见得是何昭君,少不得吓了一跳,但很快又高兴起来。她刚想说些什么,忽而又想起还不知道何昭君的名讳,不由好奇地问道:“女公子,你是如何寻到我府上来了?”
何昭君盈盈一拜,微笑道:“说起来,还要多谢凌将军指点。”
何昭君此行,多半都是上一世的记忆,自与凌不疑半毛钱关系也无。但现下这个事儿要圆,也只能把凌不疑扯出来圆个场。
不过,在何昭君眼里只是个不重要的圆场,落在萧元漪的耳朵里却多了无限遐想。
只见萧元漪逐渐皱起了眉头,盯着程少商看了半天,心里盘亘了许久。等晚些时候,究竟是捉了程始那个当爹的来问,还是她这个当妈的亲自过问。
何昭君自不知萧元漪内心想法,只与程少商欢欢喜喜地互换了名讳,又将早就备好的狐裘披风拿了出来。
程少商的眼神在那一瞬间有些缩瑟,原本聊得欢快的气氛也有了一丝凝固。
只见程少商怯怯地看了萧元漪一眼,对何昭君的披风却是不伸手。
“昭君阿姊,救人本是义不容辞。我阿父先前说过,那披风若是换了条人命,那便是值得的。你这披风,我是不该收的。”说着,程少商顿了顿,又瞥了一眼萧元漪,“而且,阿姊有所不知,我家阿母最是讲究公正。我有个堂姊住在我府上,但凡我有的,我堂姊也得有。否则,我这个做妹妹的便是不妥。如是,还是请昭君阿姊把披风收回去罢。也算是不给我添麻烦了。”
一席话当场把萧元漪气了个仰倒,甚至顾不得何昭君在场,就指着程少商大喝了一声:“你……”
何昭君一瞬间有些默然。上一世,关于程少商和萧元漪关系不好这件事情,她是略有耳闻的。但是,介于最后程少商成婚后与凌不疑常年在外,也甚少再回家中居住,于是往事已矣,也就对这事儿没怎么留意了。眼下看来,在她一个上门道谢的新客面前,这二人都能尚且如此,可见这母女关系是当真不好。不过,话说这两人是亲母女,都还尚且如此。何昭君内心一时有些五味陈杂。说到底,何昭君幼年丧母,对于母爱一直有着深切的渴望。何将军作为一个父亲,时常在外征战,也有许多时日无法管教于她。而后续弦的张氏,又是个怕惹事的温吞性子,平日里对何昭君也是听之任之的态度,更难有母爱一说。在外征战的何将军难得回一次家,对她这个嫡女更是怜爱有加。如是,便养成了何昭君上一世骄蛮任性的性子。而现下看看程少商,这位有亲生母亲的,再看看她自己这位没亲生母亲的,两厢一比较,竟然半斤八两。可见,真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当然,何昭君自是不知,没多久前,程少商才经历了书案一事,正与萧元漪闹不痛快。偏巧何昭君来的时间又如此凑巧,真好撞上了这个时间档口。
“这……还请程夫人勿怪,昭君却是不知府上原来还有一位女公子。”当下的尴尬档口,何昭君也只能先客气地周旋着,总不能让这母女二人就地开打。
萧元漪当然不是这个意思,只是被程少商一堵,当即气得变了形。何昭君这一开口,倒令她神志归了位。面前这位小女娘纵然年纪小,可到底也是外客。正所谓家丑不可外扬,程少商当庭与她叫板,她却不能与程少商一般见识。正想着如何又能摆着母亲的款,又能合理地先就着台阶下的时候。
“哎呀,家里来了稀客?”
门外转出个纤长窈窕的身影来,程少商一见,眉开眼笑地喊了起来:“三叔母!”
何昭君转头便对上了这位笑容温柔的三叔母,当下也是规规矩矩地行了礼。
“好标志的小女娘,嫋嫋,可不给三叔母介绍介绍?”三叔母十分温柔地上前,打量着何昭君,话却是冲着程少商说的。
程少商闻言,立即像只晒着太阳的小麻雀一样,叽叽喳喳地把和何昭君相遇相识的过程说了一遍。
“如是,我便想着,因着救我,少商的披风也毁了。所以特地从府中挑了件好看的披风,来给少商妹妹补上。倒是未曾料到,府上还另有女公子在。实在是昭君思虑不周。”何昭君歉意道。
这三叔母舜华是何等聪明伶俐的人儿,此番前来便是来给程少商救场的,便是何昭君不说,也早知这事情原委。当下瞥一眼在上头站着的萧元漪,果然又如那日书案一事一般,气鼓鼓地立在堂上。
“哪里的话,你能记着我们少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