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还
三皇子极力克制着心头的悸动,闭着眼深深呼吸,沉了口气,这才缓缓转过头来看向何昭君。
“可用过早膳了?”他的嗓音有一瞬间的喑哑,隐隐透着克制的气息。
何昭君点了点头,诚然道:“用过了。”
三皇子微微一愣。
现下时候还在,若是何昭君想同他相处的话,应是等着同他一起用膳才是。
不过,他很快便恢复了神色,只安慰自己道何昭君恐是受伤体弱,饿了便早早用过了。
于是,他顺着也点了点头,道:“我还未用过,不若你再陪我用些。”
他此时说话语气和软,何昭君闻言心尖却是微微一颤。
似自昨日开始,他私下面对她时,便不再用敬语,直接“你我”相称。此举无异于明火执仗地杀到了跟前,便是她再想要如从前般自我慰藉亦是不可能了。
何昭君屏了呼吸,伸手探了探放在袖子里的锦盒。
此时,门外的侍从得了令,便端了碗筷和小几进来。
早膳上得很快,也不复杂,一小碟爽口脆瓜,一盘凉拌双丝,再配一碗碧粳粥。这几样看着清清爽爽,一丝儿荤腥也无,偏偏就是这纯粹质朴的食物香气诱人得很。
事实上,何昭君并未用膳。她不过是想着,自己也留不了多久,只说完自己想说的话便走。
怎料到进了三皇子的院子,事情便有些不受控了。
眼下用膳时间,讲究的便是个食不言寝不语。她犹豫了一息,想来照三皇子目前这么个态度,想必一会儿她想说的话必不是什么他爱听的。
如是,便不打扰他用膳的兴致了吧。
何昭君垂了眸,拿起一边的调羹,一小口一小口喝起了粥。
隔了一夜,腹中本就有些饥渴,这几口热粥伴着粳米的香气一下去,整个人便舒畅了起来,连心情也愉悦了几分。
这吃食于三皇子却并无不同,因他历来养尊处优,再好吃的吃食日日用着,倒也不觉如何惊艳。反倒是被何昭君津津有味的神色所感,一时开怀,用得到比往日多了些。
二人用过早膳,三皇子觉得有些微腹胀,便想同何昭君出去散散步。
“太子殿下。”何昭君知再如此下去,只怕没完没了,赶紧打断了三皇子的提议,“妾……妾有话想同太子殿下单独说。”
三皇子又是一愣,他以为何昭君未带婢女前来,想来因是昨夜思虑过了,今日特地来陪伴自己的。故而,他并没有大煞风景地问她,特特跑来所为何事。还颇善解人意地自顾把二人行程都安排好了。结果……何昭君竟是真的有事寻他?
只一瞬,他很快又想,女子一般脸皮薄,若不是真寻了由头,想必何昭君也不敢主动一个人来寻他。
如是一想,他心下又雀跃了几分,努力克制地压了压自己唇角,冲着门边立着的侍卫挥了挥手,然后对何昭君道:“好,我令他们退下。”
宫里的侍从一向心思玲珑,跟着三皇子如此之久,自家这个主子一向是个冷面冰心的人物,何曾见过他如此和善好讲话过。自从来了冯翊郡,三皇子的奇怪是一日胜过一日,他心下如何不知是这个何娘子所致。故而三皇子一拜手,他麻溜地就退了下去,跟火烧了屁股似的,还顺手将门轻轻带上。
随着门板一合,屋内的光线瞬时暗了几度。
何昭君离三皇子只三步距离,二人相对而立,室内昏黄,幽幽自有情悸。
只他二人所悸不同,三皇子满面春风眉梢带笑,何昭君则是微微蹙眉略有愁色
。
“说罢。”三皇子向何昭君走了一步,微微压了下颚,目光如风间树影,温温柔柔地落在了何昭君发顶。
何昭君垂了头,下意识退了一步,从袖中掏出锦盒,双手往前一呈。
“这是殿下先前给阿父的龙佩。此物实在过于贵重,妾现下还给殿下。感谢殿下对妾关切之心。”
说罢,何昭君双膝便要落地。
三皇子眼疾手快,一步上前握住了何昭君手肘,将人半拢着拉了起来。
“昭君,不必如此大礼。”他将何昭君扶穏,这才松开手来,“以后,你我私下相见,也不必行礼。”
何昭君屏息闭目,没再坚持下跪,而是将手中的锦盒再往前送了送。
“龙佩贵重,殿下还是自己带在身边放心些。”
现下他刚刚立为储君,这龙佩便如同储君令,可号令三军,着实非同小可。当时给何将军,无非是个重情之意。眼下何昭君既俏生生立在身前,确实也无再放置他处的缘由。
三皇子闻言微微颔首,伸手接过了锦盒。
二人十指相触,三皇子下意识抬眸看向何昭君,却见她只凝神盯着锦盒,一被他接过,赶紧脱了手去,似不想与他沾染分毫。
他心头一滞,被何昭君这微小的举动所?,再想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