疑惑

“殿下可要去府衙看看凌将军？”

何昭君这话问得有些突然，三皇子闻言愣了愣，随即反应过来。

“可是还有想去的地方？”

何昭君迟疑了一瞬，道：“同我何家军一同过来的还有个女子，她之前因我而受了伤，妾现在想去看看。”

何昭君说完，颇有些不好意思。虽不知因何缘由，原本的马车没了。但现下到底用着的是三皇子的马车，如此堂而皇之地将主人家赶走，确实有些冒犯。然则，何昭君自己也未注意到，若是别人，她断不至于如此无礼之事。倒因着是三皇子，下意识竟有了些放纵。

既是女子，那三皇子同行确实多有不便。

三皇子了然地点了点头，对何昭君的安排倒是未有任何不悦，反而从善如流地对驭夫道：“那就先去府衙。”

很快，便到了地方。三皇子下了车，又不放心，还是派了个侍从跟车随行，保护何昭君的安全。

如此一来，何昭君心里又多了几分愧疚，想说些话聊表感激。然则，又一想昨日才说了那般决绝的话，此时自己软和了态度，又怕令三皇子疑惑。于是，终是冷下心来，淡然同三皇子道别。

何昭君的冷淡，三皇子不是没有感知。

不过，分别的瞬间短暂又微妙。当三皇子嘱咐完最后一个字，何昭君仍坐在车中，闭窗不语。顷刻的安静将空气凝固，饶是再不通事理的丫鬟婆子也有那么一瞬的手足无措，彼此面面相觑。

三皇子看了看关着车窗的车厢，终是垂下眼帘，转身往府衙里走去。

正在府衙内凝神看文案的凌不疑刚得了属下的报令，抬头便见三皇子一脸灰败的模样迎面而来。

凌不疑动作微微一顿，思及二人先前赶来冯翊郡时，这位儿时的好兄弟那急不可耐，犹如热锅蚂蚁的情态，眼下这般……实在是有些匪夷所思。

凌不疑微微蹙眉。现下虽然民风开放，允许妇人改嫁。但也未开化到接受未婚女子与人肌肤相亲的地步。按理说，先前何昭君与三皇子都有了那等事情，尽管三皇子现下已经不记得了，但是何昭君是心知肚明的。何况三皇子无论人品气度身份，哪样都是上乘，现下即便未记得那档子事儿，都上杆着追了过来。按理说，何昭君不应该就顺理成章地开心地在一起吗？

凌不疑还未想通这其中关卡，三皇子已经匆匆而来，一晃就杵到了凌不疑跟前，端起他桌上的茶杯仰头就是一口。

“阿起，再去倒写水来。”凌不疑吩咐到，又看了看面前的文牍，赶紧理了理，又对三皇子道，“还是先去后院吧。”

三皇子扫了一眼他案上堆积如山的文书，叹了口气，问：“可是又什么发现？”

凌不疑沉了脸色，道：“和我们之前所料差不多，并未有什么新东西。”

三皇子闻言点点头，这才提步往后院走去。

二人到了后院，梁邱起伺候了茶水。凌不疑心知三皇子这心事不好令旁人知晓，于是令看守的侍卫都退了下去。

然则，即便如此，三皇子也是一脸颓色，坐在后院里小得不能再小的石亭当中，一语不发。

凌不疑也不吭声，只盘了腿坐在一边，自顾自地倒茶喝茶。

“子晟，你可有心悦之人？”

良久，三皇子淡淡开了口。这一句话虽算不得明知故问，但无异于往凌不疑心口上猛扎一刀。

凌不疑对程少商的感情，文子端也不过是有个模模糊糊的猜测。毕竟，凌不疑一贯是个闷骚性子，加之还未能如何，程少商便同楼垚连亲都定好了。这位昔日的好兄弟天天征战沙场，也不曾跟他吐露过半点心事，故而对于凌不疑的感情状况，文子端也只能靠猜。

一提及这伤心事，凌不疑不由有些火从中来。想他一届天子近臣，要本事有本事，要身家有身家，要相貌也有相貌，竟是这般都能没比得过楼家二房那糯叽叽的二公子！他虽舍不得责怪程少商眼神不好，但是想起他强令程少商从订婚宴上偷偷出来见他时，程少商那一脸委屈巴巴的表情，仿佛看见他是个多么可怕的事情，想想就令他心梗！

“嗯。”凌不疑闷闷地应了一声，“你也有心悦之人了？”

凌不疑这就明显属于明知故问了。不过，也不能赖他。毕竟，三皇子这一路，虽然就差把何昭君三个字刻在脑门上了，但确实从未明目张胆地宣之于口。

“嗯。”三皇子也闷闷地点了点头，随即又叹了口气，问道，“你那心悦之人可也心悦于你？”

凌不疑感觉胸口再次遭到了重创。此时眼前若不是文子端，他都要发作了。

忍了又忍，他才肃着脸，艰难道：“大约起先有些……”

文子端万没料到是这结果，这才反应过来，凌不疑心悦之人大约当真是程少商。而程少商此时已然定亲！

文子端一时面色尴尬，有些歉然地看向凌不疑。

“抱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