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题
人定然逃不脱被那位令宋都尉忌惮的储君清算。
而出了这等大事,这位储君也未露面,胆小怕事与城府深沉至少占一样,若以宋都尉的判断,城府深沉恐怕占多。
城主夫人便更为凶多吉少。
楚弦并非滥好人,对敌人也生慈悲心,只是想起她露了一手的惊雷鞭,到底有些心下不安,便转了话题问道:“姐姐这般好功夫,那贼人定然不会动姐姐。”见城主夫人面色稍缓,又笑问道,“不知姐姐可能教妹妹几招防身功夫?”
“教你?”城主夫人上下打量她,轻嗤一声,“就你这小身板,能学功夫?”
这话却是明目张胆的敷衍了,她可从未听过惊雷鞭挑身材。
楚弦撇撇嘴,故作委屈道:“城主府内都有人敢杀人,妹妹这般身子,功夫也学不了几招,怕是日日只能提心吊胆,不知哪会儿,就随了那位小郎君一同见了阎王……”
被楚弦那嘤嘤呀呀吵得心烦,城主夫人皱着眉头叹了口气,只好如实道:“并非是我不愿意教你,只是当初教我的师父告诉我,这是她家传的武功,让我不可外传。”
惊雷鞭,家传……
教她的真是关外风家的人?
可是,二十余年前……风家就只剩……
脑海中蓦然出现一道冷清的身影,黑袍盖住了身形,兜帽将脸全然遮住,只余一双眼睛,冷漠中泛出些许温情。
若说二十余年前,此人还当真来过鬼方。
楚弦心神一凛,声音不可自抑地微颤:“什么厉害的师父,妹妹可能知道名号瞻仰一番?”
“你知道这个做什么?”城主夫人看着扇面绣花不知碰了哪里刮花了些许,正心疼,满不在意将楚弦的话挡了回去。
“我想知道。”
楚弦的目光再不似之前伪装的懦弱,灼目似电,要刺穿城主夫人一般。
城主夫人一偏头对上,便被她莫名升腾出的气势震慑,也未来得及反应这么一个畏畏缩缩的私生女怎的有这等目光,下意识就答:“她说她在中原挺有名气,兴许你听过,叫月寥。”
果然……
江湖中谁人未曾听过她的名号?被放逐的风家,落魄后的遗孤跟随着恩人杀回中原,却铸就了满身鲜血,染了重重污名。
那人嗓音比男人都粗噶,裹着沙砾带着血一般,却是在那阿鼻地狱中唯一一个与她说:“丫头,离开这里就不要回头。去中原,去江都。江都有个问柳山庄,在中原武林盟一言九鼎,若是觉得好,就留下,韩家父子都是实心眼,你说你不会武功,他们不会为难你。若是觉得不好,天宽地广,你这一身本事,哪里活不下去?总比待在这种鬼地方,消磨人性得好。哪天你手上身不由己沾上了无数鲜血,你就再也跳不出去了。”
她到了江都,到了问柳山庄,见到了那个在那人口中极好的年轻人。
却也跳不出手上沾满鲜血这条路。
“听过。”楚弦压下心潮涌动,唇角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嗤笑,“这个名头在中原可算得上人人喊打。”
“什么?”城主夫人瞪大了眼,“中原人不识好歹!我师父如天神一般的女子,在他们眼中,怎么就如此不堪?”
“那事太过惊世骇俗,就连我这般平头百姓也都听闻过街口小巷的些许传言。传言捕风捉影再加上些坊间惯用的伎俩,到底有些失实。但官府却是明文张榜,月寥在内一女两男,身负多桩命案,甚至有几桩是高门大户的灭门惨案,这等危险之人自是全境追拿。风风火火热闹过一阵,后来这几人的消息消失了,我也不知是离开了,还是死了。”
事是真事,话也是真话。
但其中内情曲折,她自己也未曾探听到更多,即使心中对其存疑,倒也不必与旁人言明。
楚弦垂下眼,将情绪掩下,避开了这位惊雷鞭的半个传人。
“她……我师父……可能死了?”城主夫人手中团扇都握不住,失神地跌坐回座椅。
“这我便不知晓了,只是听闻过些许消息而已。”楚弦摇摇头,对方失神的目光让她有了些许迟疑,犹豫着,仍旧心软安慰道,“但想来官府未发明文张榜告知其被捉拿归案,应当便还是好生活着吧。”
城主夫人真松了一口气,拍拍胸脯:“那便好,那便好……”
楚弦却心生一丝讶异,城主夫人醉心权力与城主,对旁的人事其实颇有些不放在眼里,倒是对她这位师父很是上心。
要说起来,月寥那几人当年出关,若有机会到鬼方,应当也是二十余年前消失过一年,此后便再未踏出过景朝境内。
短短一年,能让这位薄情寡义的城主夫人挂念在心,可见当年月寥在她身上灌注了多少心思。
却忽然想到她如今的另外一位徒弟不也是这么个模样?对旁的不管不顾,只师父一句话,当只家养的猫儿也就当了。
楚弦笑了笑:“姐姐如此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