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人
,如今却觉得如此烦人的青竹小径,再转过一道弯,眼前还有一棵树……
老者似是愧疚万分:“知道……”
韩溯川明白那分明是另一重含义,连忙出声:“阿弦!住手!”
眼前最后一棵树也绕开了,眼前景象竟令他一时间呼吸一窒,脑中一片空白。
枯黄落叶铺了满地,二人身上皆沾染了血迹,地上亦是溅开朵朵血花,在枯黄树叶上斑驳晕开。神情委顿的前任武林盟主,他的父亲,正被楚弦掐着脖子摁在地上,另一只手握着匕首正抬起,准备往下刺——
“住手!”
韩溯川目眦尽裂,拔剑划出一道剑气,欲做阻止,却被那玉箫轻轻巧巧拦了下来。再不及思考,脚下狂奔而去。
那浑身浴血的女子嘴角似乎不明意味地勾了起来,而后,毫不犹豫地将匕首,朝着地上之人的胸口刺下。
“住手!”
只剩三丈……
那匕首已然整个刺进了他父亲的胸膛。
“住手……”他声似泣血。
而他父亲胸膛中溅出的鲜血,洒了满地,更有零星,沾在楚弦脸上。
他头一回觉得,楚弦这张脸,竟是这般令人生恨。
楚弦面色凉薄至极,只淡淡瞥他一眼,便反手将那已然失了气息的老盟主,扔向了身后。那里黑鹰已然等着了,像抓破布一般抓起尸体便再不管这庄内一切,翻身逃遁。
邱天与风不行晚了韩溯川一步,到底在第一时间对黑鹰进行阻拦,逐渐赶来的武林人士亦是动手相助,但黑鹰并非一人,另外三人挡在他身前,替他挡住了所有攻击。
韩溯川与柏汇阳,却是楚弦亲自挡下。
黑鹰本就轻功卓绝,只消追杀之人被耽搁片刻,便已然瞧不见他半点身影。
父亲惨死眼前,连尸首也未给他留下,韩溯川双眼通红,剑指那浑身浴血,狼狈非常的女子:“我从未有一日如今日一般后悔遇见你,后悔当日竟然为了你这个无情无义之人,去闯天山!楚弦……我就该……在那一年,让你死在外头!不该生出什么怜悯之心!”
楚弦含笑的嘴角一僵,而后笑意更盛:“可这世上没有后悔药吃啊新任韩盟主。”
“我杀了你!”
韩溯川恨极,而他身侧的柏汇阳亦是眼中滚起滔天怒火。
与先后在这问柳山庄内打了三场,她的确有些气力不济,但是……
她蔑视众人,而后翩然转身,身姿灵动异常,仿佛身后生了眼似的,将暗处蓄积的杀招一一躲过。
“杀我?你们不妨试试,可否追得上我。”
连剑神李青莲,都对她的轻功毫无办法。眼前再多的人,若无一人能限制住她,又有何用?
楚弦一人,自恃其本事,于众人面前来去自如,但顾若风、冰蛟、火狐三人,招架得却有些吃力了。
她侧目一瞧,心知不能再拖下去,必须马上撤离,便又取下腰间玉箫,放在唇边吹奏起来。
“破障!”
柏汇阳在乐音响起的一瞬便大喝一声,破了幻音术的迷惑之效。
却见楚弦一点儿也不惊讶,倒是已然趁着这短短一瞬,退至了问柳山庄的高墙之上,望着众人笑意盈盈:“师父还托了我一桩事,我便不与你们纠缠了。”末了,朝着韩溯川挥了挥手,似老友告别,“再会!”
她脚下一动,身侧剑气攻击便被她翩然躲过,众人仿佛只是眨了眨眼,她便已然消失不见。
不由得有人心头忽然想起当初楚弦最为名声大噪的,便是她那似魅如仙的轻功。
世间有绝色,无人得其踪。
老盟主方退位,便在儿子大婚当日横死在自家院中,观礼之人不敢再叨扰韩溯川,跟邱天与风不行打了招呼,便各自遗憾摇头地退出了问柳山庄。
韩溯川望着那摊血迹,脑中一遍遍都是楚弦偏头看了他一眼,而后,决绝狠戾地将匕首刺进了他父亲的胸膛。
她听见了他叫住手。
却,不在意。
他身为人子,却连救下父亲的能力都没有。
什么武林盟主,活脱脱像个笑话!
他颓然跪在地上,再难压抑住喉间滚动的悲恸哀鸣。
柏汇阳在远处站立至月上中梢,见着湖边跪地痛哭之人逐渐平静,这才走了过去,道:“想清楚,要如何了么?”
韩溯川将身上喜服脱下,露出里面原本的一身白衣,这倒是省了换孝衣的动作,望着被微风吹皱的湖面,平静道:“楚弦说他们还有别的事情,必然是去取凌虚剑,我要带着可言去在他们之前,将凌虚剑取回。然后,杀了楚弦,替我爹报仇。”
柏汇阳眉头微皱,叹了口气,不去戳破他说到杀楚弦时不由自主的颤抖,只轻声道:“我助你。”
“多谢。”
韩溯川垂眸将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