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动
柏汇阳满意地让人退下,得意地扬了扬下巴,给韩溯川使了个自求多福的眼色:“不如你们二人先放下成见——”
“我只是在想……”韩溯川目光淡然望着他,“你幻音宫的心法与阴诀有几分相配。”
柏汇阳:“……”
柏汇阳转身就走:“一点都不配!”回头又恶狠狠道,“想都别想!”离开两步又怒道,“再提咱俩就绝交!绝交!”
身周彻底安静下来。
只有喧嚣无序的水声,冲刷着他的耳朵。不知是否为幻听,他仿佛能透过这喧闹听见细弱的喘息,那被绑在瀑布下的女子口中实在忍不住溢出的。
平静淡然的黑色瞳眸更为幽深了下去,令人瞧不清情绪,默然将秘籍翻开,粗粗看过一遍,复而合上,收入怀中,再没兴趣打开。
那上面熟悉的字体,太过刺目。
她既无情,他便该收心。
一点点,将她从心底里,慢慢割舍出去,才好。
三个时辰之后,天光破出鱼肚白。
楚弦从瀑布下走出,目光停留在那棵树边片刻。
小秃头道:“韩施主在我替你解绳索时离开的。”
楚弦瞥他一眼:“谁问他?”
小秃头挠了挠秃头:“柏宫主昨夜就没来多久。”
“我也没问他!”楚弦嘴角微微抽搐……指着那棵树,微笑道,“这棵树下那朵花,死了,看见了吗?”
小秃头猛然惊醒,那是眼前这位亲手种的……
楚弦继续微笑:“找他赔钱,去吧。”
小秃头看着那朵枯萎的花,略有些迟疑:“但它好像是自己死的……”
楚弦一巴掌拍在小秃头后背,语气阴森:“让你去就去!”
小秃头不情不愿走了几步,又嗫嚅道:“要多少啊?”
“自己看着办。”
“要到了给谁啊?”
“你问问老和尚缺不缺钱。”
小秃头眼睛忽然就亮了:“不缺的不缺的。”
楚弦冷眼看着他:“你们不缺就给我送给钟情!”
小秃头扁着嘴委屈至极毫无头绪如何去做这要债之事。
琢磨了半个时辰之后。
韩溯川的房门被敲响。
他刚躺下休息了片刻,听见声音,迟疑了片刻,未等到柏汇阳他们任何一人的出声,又响起了一阵敲门声,这才起身开门,瞧见小和尚朝他递来一个破碗,满目殷切:“小僧见施主造了一桩罪孽,需破财免灾,不知施主身上钱财几何?”
砰!
门板将小秃头的鼻子撞了个通红。
他摸着撞疼的鼻子嘟囔着:“大人吵架,欺负什么小孩啊!臭不要脸!”
旋即,门又被打开一条缝,一个装满了金叶子的忍冬草绣囊不偏不倚扔进了小秃头的化缘碗中。
正当他准备打开检查一番,里头传来听不清情绪的话语。
“钱货两讫,韩某明白。”
什么两讫?什么明白?小秃头摸不着头脑,但莫名心神一凛。感觉身边陡然一暗,那妖孽一般的柏宫主眯着眼看了会儿钱囊,挥手让他走了。
小和尚走后,柏汇阳在门口叫了一声“溯川”,方才关上的门又被打开,韩溯川静静看了他一眼,回身进了屋子,草草将扔在一旁的外衫披在了身上。
房门关闭之后,柏汇阳难得严肃道:“琅琊门,有异动。”
韩溯川燃灯的手一顿,目光微冷:“琅琊门有野心,但传至这一代,只有王允瑜一人堪堪能担大任。可王允瑜的本事你也瞧见了,若非担了个琅琊门下任门主的名号,在如今中原武林盟各大派的年轻人中,他能否有一席之地尚未可知。王臻境年近古稀,如何敢妄动?”
“但我的人探得,琅琊门中那位与顾守城有关之人已至油尽灯枯之际,此时旁支一名堂主快马加鞭赶往了江都。算来时日,此刻怕是已然到了江都。”柏汇阳望着跳跃的烛光,又偏头透过窗棂瞥过晨光,语气有些沉郁,“凌虚剑的消息已在暗地中传了近一个月,琅琊门未有一人前来此处,有什么重要之事,比凌虚剑更为重要?”
“或许是因抢不过,或许是因即便拿到凌虚剑也无法开启盟约,亦或许……”韩溯川和衣躺回了床榻之上,“那人死讯传开琅琊门难以抵挡顾守城怒火,便至江都找帮手了。”
柏汇阳蹙眉:“既是如此,你还睡得着?”
韩溯川安心闭眼:“那人不久于世的消息必不是近来才有,无欲趁机放出凌虚剑将我们引来,应当也是算好了要让我们隔岸观火。虽然我不知我们在他的计划中算什么角色,但你也应当能觉察出,他并不希望我们做无用功。”
“所以你还犹豫不想练那剑诀是为何?”
韩溯川闻言蓦然睁开眼,望着床顶,有些许恍惚:“我怕他让我做楚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