琅琊
个两败俱伤也要将其诛杀。顾守城这般野心,如何能钻这种套子?
“他身旁毕竟有个月寥,当初阿弦就是月寥帮着逃出天山的。虽是与他一同打天下的兄弟,到底心比他与星骤软上几分,白析,她定然是会去救的。”和尚叹了一声。
“这是送死……”柏汇阳拧眉,想不明白这月寥好歹也算是武林前辈,怎的如此莽撞。
“到底是关外风家的人,当年承了顾守城恩情跟着他一同杀回中原,但心底里,大约是不喜欢他的做法。听闻十多年前,她与星骤二人都曾离开天山消失过。”
“背叛了?”柏汇阳刚问出口便自己否决了自己,“若是背叛,如今不会还是顾守城的左右手。顾守城再如江湖传闻的重情,也不至于对背叛之人手下留情。”
和尚对他的说法不置可否:“这便是隐秘,无从知晓了,只知晓,顾守城对这两位结义兄弟十分看重,是万万不愿他们身陷敌阵的。”
这便明白和尚为何所言顾守城一定会去琅琊了,柏汇阳再问:“又为何说,琅琊门无事?白析到底死在琅琊门……”
“因为……”无欲面色倏冷,“琅琊门对他并不构成威胁。”
四周包围重重,连番交战之后,星骤与月寥到底陷入了重围。
他们并不急着动手,若说上头悬宕着的妇人是饵,此刻的他们,也是饵。
肃然的寂静,耳边只有脚下细碎的慢慢靠近他们的声响,四周的人慢慢移着步子,将他们围的越来越拢。
星骤心中却浮起一丝感慨,唇角微微扬起,有那么些高兴的意味。这样的境况,他与月寥并肩而战的境况,真是太久不曾有过了。
如今他们又像往日一般将后背交给对方,仿佛中间十年互为死敌的日子消失了一般,他们一直都是这般过来的,是对方最为信任之人。
可是……一切都是妄想。
破镜,无法重圆。
曾经俏丽的面容,有多久未见过天日了?那一战,无人得知她究竟伤成了何种模样。就连清脆如乐的声音,亦变得嘶哑难听,仿佛她身上所有该毁的,都毁了个干净。
只剩下月寥一个名字。
以及一身武功。
他唇边的笑变得苦涩,猛然仰面,想驱赶脑中的纷乱,然而却望见山门上吊着的妇人,不禁一窒。
妇人被仔细地梳洗过,一身华丽的服饰缀满了珠宝,在风中摇曳碰撞,发出“铿铿”的声响,发上还装饰着金钗。只是她双手并拢被捆紧吊在山门前,手腕上的伤口清晰可见。
王臻境顺着星骤的目光,看向那个风中摇曳的女子,眼神一黯,语气更为冰寒:“他若不来,你们可就真的葬身在此了。”
月寥再次冷哼,正欲回答,只见狂风卷着怒气袭向众人,玄衣翻卷,一道人影闯入人群,死亡的恐惧在琅琊弟子和中原武林盟的人的心中漫开。
男子冷冽的目光扫过琅琊门的每一个人,扫过门主王臻境。
他们都看清了来人,那个带来极致恐惧的男子,正是他们要引来的顾守城。
顾守城的目光最后停在山门上吊着的妇人。眼中一痛,垂眸重重跪下,虔诚恭敬的向下拜去,额头磕在地上,沉重的声响砸在星骤月寥心口。
顾守城跪着磕头,原本是从背后进攻的好时机,却无一人敢动,畏惧于,顾守城身上那仿佛可以将他们冻结至死的杀意。
弥漫了整个琅琊山门的怒气,激荡在众人间。三个响头重重地磕完,他目光冰寒地看着王臻境许久,眼中各种复杂的感情起伏,最终化为淡漠。
随意瞥过人群之后的四长老,然后他转身,道:“走。”
月寥却一动不动,回头看向山门上无助飘荡的妇人,声音焦急:“可是夫人……”
顾守城眼中泛过一丝波澜,而后完全冰封,出口的命令愈加冰寒:“走!”
“月寥……”星骤伸手想要拉过身旁一动不动的人,却被一掌挥开,幕篱后的眼漠然扫过他,还想上前,从那黑纱缝隙中无意中瞥见的,月寥眼底的恨意却止住了他的脚步。
月寥恨恨转向顾守城:“顾守城,那上面是你亲生母亲!活着时你将她放在琅琊门,死了也不将她带走!?”
顾守城眼中闪过一丝冰芒,然后被无尽的黑暗代替。他径自朝外走去,声音冰冷至极:“走。”
月寥紧咬着唇,狠狠瞪着眼,最后道:“你不救,我救!”话音还未落完,便转身向山门上的妇人纵身而去。
星骤反应过来时,月寥已经越过了人群,一跃至山门上。
而山门下,是蠢蠢欲动的人群。
四长老掩在人群之后,眼中闪动着诡秘的笑意。
“月寥,回来!”
星骤大惊,急着向月寥奔去,然而下一刻,四长老的速度犹如鬼魅,在一刹那分隔四方站定,将他与顾守城困在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