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假

是伺候的无微不至，羡煞旁人。司马信每次经过，都只能再摇摇扇，装作没瞧见，施施然又离开。

半夏一人在旁边孤苦伶仃好不寂寞。而褚甘，却是躲在屋里几日都不见出来，三餐都叫人送了房里去吃。

某日司马信问褚甘，是哪个“褚”姓，褚甘挠了挠头，转身在书房铺好的宣纸上刷刷刷几笔写下来，字是好看，铁画银钩，只是拿来了之后，司马信愣了：“猪肝？”

褚甘当然不乐意了，哼哼：“明明是褚甘。”

转过神来，司马信拍桌大笑。褚甘愣是将他的名字给写成了诸甘……再看一旁身体仍旧虚弱的楚弦，一时岔气咳个不停，脸上笑意分明，韩溯川轻拍着他的后背，眉梢轻轻扬起。半夏的脸上不知是什么表情，看仔细些，明显是想憋着又憋不住，憋不住又想憋的那难受劲。

司马信在他的“诸”旁再写了一个“褚”，再递还给他，褚甘脸青一阵红一阵，梗着个脖子粗声粗气道：“老子是刀背上过日子的，谁跟个软么唧唧的臭书生似的舞文弄墨！”蹭蹭蹭，带着背上那柄大刀，踩着金环的响声就回到了自个儿屋中，关上，自此几日不再出来。

夜。

沉寂的静轩坊动了动，窜出几道人影，院子外的响过一阵刀剑声，便又恢复平静。韩溯川转头望了望里间已然熟睡的楚弦，替她盖好了被子，悄悄将门落了锁，才出去。

到了中庭，司马信一人站在石阶上，轻晃着纸扇，月影微晃，倒也是一翩翩公子。瞧见夜中的人，只是淡淡道：“你来了。”

韩溯川只是点点头，算是答应，开门见山：“追上来了？”

司马信皱了皱眉，像是不解：“明明已经着人扮作你们向着别处去了。”

韩溯川目光闪了闪，坐在那石阶上，望着远处：“那便当作他们神通广大。”

“有些消息，总觉得该告诉你。”司马信折扇抵住自己的腮帮，含糊道，“江都发了追杀令，镇远镖局出了大事。”

韩溯川一怔，连忙问道：“镇远镖局出了什么事？”旋即反应过来，“追杀令是镇远镖局去请的？”

“据说丢了件宝贝，这倒没什么，找出来就行了。只是不知谁将镇远镖局本部留守镖局的人全数给杀了。”司马信叹了口气，也像韩溯川一般坐在石阶上。

“送镖的没事？”

司马信摇了摇头。

“哪儿丢的。”

司马信笑了笑，神色莫测地看着他：“上虞。”

韩溯川沉吟了一会儿，抬眸：“什么宝贝。”

司马信耸耸肩：“明知故问。”

韩溯川垂眸，问道：“镇远镖局的人何时会到此处？”

司马信皱了皱眉，有些感叹：“够你们受伤的养好伤了。郭营没给你些消息？”

“他怕是自顾不暇。”韩溯川微微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司马信瞥了一眼，拍拍他：“此次孙耀亲自出手，过几日见到他，有的好周旋，你先别多想。好好休息吧。”

“是因为我，对吗？”韩溯川点破，“因为镇远镖局帮我，所以被牵连了。”

“有许多门派都遭到了打击，不光镇远镖局。”司马信皱眉，“不论是站在你这方的，还是不站在你这方的，都被袭击了。只是损失没有镇远镖局这次惨重而已。所以，这背后定然有别的阴谋，冲你是肯定有的，但也不能说不是冲别人。”

“为什么镇远镖局这次损失这么惨重？”韩溯川有些不解，“虽非七大派之一，但是镇远镖局走镖遍布国境各地，门下镖师个个武力不俗，门派实力亦是一等一的，本部实力尤甚，不应该一个活口都不留。”

司马信叹了口气：“该说不说，或许还真是命。他们丢了件宝贝，这样东西其实已经送到了目的地，折回了，但就在当晚，丢失了。镇远镖局本来已经离开，可雇主闹了上门，说他们监守自盗，走镖的，镖局名声最是重要，孙耀也咽不下这口气，便派了所有镖师出去寻找这样东西。”

“所以留了个空档，给了那些人下手的机会？”

依楚弦所言，九星连珏是真，里面东西被偷梁换柱了，那么这一路上，最有嫌疑的，的确是镇远镖局无误。可负责押镖的，是郭营，韩溯川相信郭营的人品，但旁人不知道，是以让镇远镖局平白遭了这般大祸。

“的确是无妄之灾。”司马信长叹了一口气，转道，“明日静轩坊有展会，还挺热闹，你们一路憋屈事情见多了，也不妨暂时放松放松。毕竟等镇远镖局找上门来，你们这快活日子可就结束了。”

韩溯川深深望了一眼楚弦的屋门，思量许久点了头。

“那我先去睡了。”

司马信摆摆手准备离开，又被韩溯川叫住。

“帮我个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