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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明琮竟然一时无言,拎着抹布站在那不知说什么。
江渺从他手里拿过抹布,去简单地擦擦桌子,然后拿着俩杯子出去洗了洗,等着热水烧开。
李明琮也没再辩驳。
床倒是够大。
——房子是爷爷自己建的,年岁真是久远,家里的一切都是手工做的。
里屋那张床——
李明琮靠坐在床上,看着擦桌子的江渺说,“你见过那种床没有?”
“在清朝电视剧里看见过。”
三面半包的木头床,是木工自己做的,床沿都有雕花。
江渺以前也听她妈说起过,不过是吐槽外婆在这事儿上“区别对待”,大意就是说她小姨结婚,外婆找木工做了床,到自己这儿就只有一些家具物件被褥。
“这还是我爷爷奶奶结婚的时候做的吧,我奶奶说这床结实,之前还想送我姐姐。”
江渺擦桌子的时候,看到那个相框。
里面东拼西凑叠着好多照片。
“这是你,是不是?”江渺指着中间那个小男孩,回头问他。
“嗯,”李明琮含糊说,“可能五六岁吧,记不清了。”
“从没看到过你之后的照片了。”
“倒也正常,”李明琮说,“我上一张照片,还是大学入学的时候拍的。”
江渺想继续问问,又止住了。
外面水烧开了,很轻微的一点声响。
李明琮出去提进来,拎着水壶倒了点热水,用一瓶矿泉水兑了兑递给她,问她,“你明天要洗澡吗?”
“在哪洗?”
“柴房呗,还能哪,但是我还得买个澡盆去,环境有点简陋,你得洗快点,别感冒了。”
“好。”
江渺喝了一杯热水,李明琮识趣,清了清嗓子,“你要是用热水,去柴火房那边就行,我去把行李收拾进来。”
江渺点点头,去简单的洗漱了一下,回来的时候,李明琮在院子里刷牙。
她麻溜地回了屋里。
睡觉这事儿,好像被他看到过了许多次。
这次却莫名有点脸热。
又或许是因为房子里有些热。
床是热的。
地热并不是城市里的地暖,而是最简单直白的农村地热,以前听妈妈讲过,炉子烧热了,下面是直接有一个火炉烤着,所以格外的干热。
江渺以前总听妈妈说农村的火炕多舒服,说外婆家也有,但她们回去,大多都是暑假,一次都没睡过。
床上是温热的,被子上有些洗衣粉和樟脑片的味道。
江渺默默地躺下,翻了个身,假装酝酿着睡意。
她听见那个老式的钟表还在默默地走秒。
听到外面忽闪忽闪的风声。
听见远处传来的偶尔的狗吠。
空旷,又遥远。
听到李明琮去了柴火房倒腾了一会,然后脚步声近了。
李明琮关了房间里的灯,窸窸窣窣一阵动静,然后又安静了。
江渺睡了一路,这会反而一点都不困了。
她听到李明琮均匀平稳的呼吸声。
感觉到一种很强烈的,他在她身边的感觉。
江渺睁开眼,花了几秒钟去适应黑暗。
房间里果然是漆黑一片,只有窗户那边,模糊的夜色像蒙着一层砂纸。
“赶紧睡吧,早上五点半卖豆腐的就来了。”李明琮压低声音催她一句。
“你怎么知道我没睡。”
“这还用想。”
“你困了是不是?”江渺说,“吃感冒药了么?”
“吃了,看见你放桌上了。”
“……”
“想说话?”
“你还是睡吧,明天起来一样能说。”
“我还能跟你说十五分钟。”
“为什么是十五分钟?”
“因为感冒药里含扑尔敏,没意外我十五分钟后就困了。”
“……”江渺莫名发笑。
“过年你想吃什么?”李明琮没话找话,“我能做了给你尝尝。”
“特别想吃猪皮冻,芹菜猪肉水饺。”江渺说,“会麻烦吗?”
“那你就帮我个忙呗到时候。”
“行。”
“这可能也是我最近几年……头一回正儿八经过年。”李明琮合着眼睛说。
江渺静默。
因为回家家里也没人,李明琮总是把自己的假期留给别人,自己值班。
“以后也能正儿八经过年。”江渺默默说了一句。
她说的挺快。
李明琮大约是听见了。
可他没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