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 章

置在地上。

白天提回来的箱子在桌上被打开。

那件作品就这么摆放在中间，罩着一层薄纱般的月光。

倒影投在桌上被放大，隐隐约约是什么在里面窜动。

她轻吸一口气。

“是你做的？”

空气异常安静，像是不会有回应的深渊。

等不到答复，她耐着性子又问了一遍：“我问，是你做的吗？”

这作品是一个木雕雀笼。

用镂空双面雕的方式将雀笼与鸟雀刻画在一起，费去不少精力和时间。

笼内的雀儿仰着头，似乎正看着她。

可大赛裁判说，那几只雀太生硬，不灵动。

倒是夸那笼刻得好！

听见他们这么说时，杨湛恩没有说话，也没有去看她的作品。

她所有注意力都在旁边的作品摆台上！

那作品是亭中牡丹，吸引她的不是那朵盛开得极为艳盛的牡丹，而是被刻得仿若活物般的浇花女子。

虽是衬花之物，那双眼睛，刻得入神！仿若换个角度，那双眼睛便会转动着，看过来。

她只拿了第二名，似乎也还好。

而眼下她桌上的木雕，笼罩着一层异样气息。就在几乎快要失去耐心时，她看见桌上倒影的笼中是什么轻轻晃了晃。

一阵莹透的光自笼内缓缓升起。

看不见形，却听得一阵女子轻笑：“姑娘，你莫不是害怕了？”

真见得这般场景，她皱起眉头，方才试探的话，显得有些多余，忍不住开口问道：“你怎么还没走？”

那道轻亮烟雾围着她缓缓转圈，嘻嘻地笑着：“姑娘一个人，留我做个伴也是好的。如此着急赶我……”

她声调变了变：“莫不是怕我害你？！”

刻意放缓的语速，夹带莫名的笑意。

不过一阵青烟而已，竟如此诡异！

她抬手，一巴掌自绕于眼前的烟雾中打过。

用了些力道！

破开的烟雾没能迅速合拢，月光自中间穿泄而过。

可娇俏变味的笑声还在耳畔飘荡……

“姑娘，你怕了？”

杨湛恩没做声。

“呵呵，呵呵，姑娘怕了……”

“你当真不走？”很明显，杨湛恩声音夹杂着不小的怒意。

笑止，那声音道：“莫怪我诓你，姑娘，我也有苦衷……”

缭绕于周边的青烟渐渐聚拢，颜色加深。

看上去仿佛一团染了墨的汁水。

“你若言而无信，就别怪我……出尔反尔……”

最后几个字，杨湛恩说的很轻。

轻得不容易让人察觉其中狠厉。

所以当她悄悄从袖中拿出一把刻刀时，那道声音还在自说自话。

“我还有未了之事，姑娘，多管闲事，从来都是要付出代价的……”

可娇俏的声音在说到一半时，戛然而止！

“你……你做了什么！！”那道声音惊慌不已：“快将这东西拿走！”

杨湛恩没理会，自顾地用刻刀在笼上又刻下一刀。

这东西出自她手，她能刻之，便也能毁之。

那团萦绕的青烟乱了！

仿若被人揉捏的面团，快速地窜动却又躲不开去。

她声音很轻：“再问一遍，你走不走？！”

这一次，狠厉尽显。

那青烟之内的声音也笑不出来了。

“姑娘，没有这木笼，我会消失……你让我往哪儿走？！”

杨湛恩捏刻刀的手没有松懈半分：“这我管不着，今日央求我带你出来时，你可没说这些！”

“姑娘，我一生命苦，你就可怜……”

她话都未曾说完，杨湛恩手中刻刀即将再次落下……

“姑娘！我走！”那声音不甘地乞求：“还要麻烦姑娘替我寻块木来。”

“回去！”杨湛恩命令地说。

兴许是察觉杨湛恩果决凌厉并不好沟通，青烟中没有任何回应，可确确实实，往桌上影子的笼中，尽数收了回去。

她动作利索，将箱子重新盖好。锁扣落下，她取出方才的刻刀，放置于箱上。

那刀不简单。

是当年杨湛恩爷爷留下的。

听说那刀刻过镇上观里神像，有些灵性。她爷爷后来一直小心存放，视为灵物。

今日闹这般，她无奈将刻刀翻出来。没成想，真派上用场。

重新回到房间，她松一口气。方才脸上果决之气消失，被一阵颓落替代。

她有些恼。

今日在赛场上被那亭中牡丹吸引过去，没成想，那木雕上的浇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