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百年前仙舟生活第一天
火光摇晃,这里的温度很高,还透着木头被燃烧的噼里啪啦的声音,很混乱吵闹。
我昏昏沉沉地醒过来,感觉现在的自己并不喜欢这种高温,非常迫切地渴望泡进水里什么的。
不对,我不是刚要进忘却之庭吗?这忘却之庭被谁放火了?怎么感觉和宣传的不太一样。
吐槽一句,我撑着摇摇晃晃的身体想要站起来,又闻到一股似有若无的树木的焦苦味。有什么东西朝着我袭来,我下意识躲闪,然后就被突然掉下来的烧断的房梁短片绊了一下。
很好,没有脸着地。
果不其然,我听到了兵戈交加之声。我被一位发丝霜白的女子拦腰抱了一下好不摔倒,她一边分神护着我一边出招斩杀了袭击而来的丰饶孽物。
“多谢…”
冰寒的剑意短暂驱散了高温。
我在火光中看见她被映得通红的脸庞,哦嚯,镜流。
“若还能继续战斗,接着这把武器。”她放开我,将地上拾起的还带着滚烫温度的云骑长刀扔给我,“前方还有孽物,随我一同杀上去。”
…可是真的很烫手。
我没说什么,想着还是跟着她一同上前。这具身体大抵是我自己的造物,根据我已知的物种基因库捏出来的身体,混在这战乱中捡身份再好不过。我深深明白自己的德行。
不太懂怎么用长刀,我靠着极其敏锐的战斗本能像切菜一样边跑边砍着树叶怪。
“师父,真的要动手——可他是!”
我奔跑间听到身后传来另一个声音,有些熟悉又不太熟悉。前方又一云骑士兵突然捂着头浑身长出金色的叶,镜流的剑锋停在对方面前三寸,冷冷地回头朝那青年道。
“堕入魔阴是我等宿命,若有一天我也堕入魔阴,你不可留手。”
我一顿,趁着挥刀斩去敌方首级的间隙,果不其然又看到一个熟人——景元。
不知道这是哪个时间节点,他看着还有一股青年人的特有的意气。锋芒未敛,看着也更真实些。
他听到这一番话,握着武备的手收紧,鎏金的瞳孔映着火光中摇摇晃晃朝他走来的,昔日的战友,如今的孽物,决然抬起了长刀,“…是,师父。”
……
星穹列车抵达仙舟的时间,是在星历8098年后。而现在大致的时间,是在7250年左右。
我对于时间的观念一向单薄,只是这一下也不得不感慨,仙舟人作为长生种,这几百年的光阴仿若弹指一挥间。
丰饶孽物总算被清绞得差不多,我将不知归属何人的长刀插入焦土,甩了甩伤得不轻的手。再低头看看自己的布制衣甲与焦了有点卷边的黑色长发——还摸了下头顶的小龙角与尖耳,我现在的身份竟然不是什么云骑军,是个持明。
好怪,竟然捏了这样一副身体。
好在这些外在特征其实是可以刻意收起的,我试了试,将形态内敛,有些费劲,不过可以保持。
火光渐弱,黑暗褪去,竟然已是拂晓。
洞天里一片荒芜,唯余烬与受伤的亦或忙碌的兵士厚重的沉默。
“先喝口水吧。”镜流将水袋递给我,“抱歉,我并不知晓你并非云骑士兵。可有受伤?丹鼎司的医士已经到了。”
“谢谢。我没事。”我抿了抿干涸的唇灌了一壶水下去,顿时感觉舒服多了。想着表现太过熟稔又很奇怪,“不知怎么称呼您?”
“镜流。姑娘呢?”
“…唤我林昭就好。”
我想了想,干脆还是继续用这个仙舟本土名字。
“那这里还有什么地方我能帮上忙的?我虽非云骑,也想尽一些微薄之力。”
“…”,她沉吟片刻,“这样吧,你随我弟子一同去扫除些丰饶孽物残余的种丹。麻烦了,我还有要事处理。”
白发青年的头发不似他师父,已经变得有些灰漆漆的沾了木灰。看起来一战之间又稳重了不少。比起百年后的他,此刻的青年还露着两只金色的眼瞳,显得多少更为朝气一些。
他礼貌地问了好,带着我两个人朝着洞天的残骸处走去。“在下景元。林姑娘可是居于此的持明族人?”
“嗯…也许吧。”
“林姑娘。”
他又突然叫住我,“你的手伤不轻,还是先包扎一下吧。”
是个敏锐又细心的人。
不过我笑了下回道,“小伤,没有什么大碍。”
我又握起那把有些卷刃的长刀,利索地开始与他一起碾碎残余的有萌发迹象的种丹。
……
果然,先前在大街上肆无忌惮欣赏自己的通缉令,还吐槽仙舟人脸盲什么的简直是太单纯了。
玉兆扫描过我的面部,尽管是数百年前的仙舟科技,仍轻而易举地判断出我不属于持明族登记在簿的任何一位罗浮公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