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跳
阿洛平静的声音落下过后,回答他的却是他背后的她许久的沉默。
他耐心的等了许久,回头看见她眼里闪烁着的不安,不知怎么的,竟突然觉得有些不忍,或许当他出现在这里的时候,他就已经开始犹豫了。
他的语气竟不知不觉的柔软了下来:“你的脚受伤了。”
姚清影觉得他的语气不像是在询问,倒像是在告知。
但从小如履薄冰的生活让她养成了小心翼翼的习惯,她本能的拒绝:“没什么,还能走。”
他也听出来了,她那安静的外表下所暗潮汹涌的隐藏着的倔脾气。
“你从下面刚上来,应该知道,这条路有多长。”
她看见他向她抬起的眼眸里,流转着平静而不可抗拒的波涛,如同来势汹汹的洪水,一层层地冲垮她多年来一点一点修筑起来的堤坝,让她的脚步不可控制地一步一步地向他靠近。
她靠在他的肩膀上,心脏急促而剧烈地跳动着,她感觉到他身上温暖而滚烫的气息像那伏在太阳上荡秋千的盛夏,她的心像她那一双悬在空中的白色帆布鞋一样,晕乎乎的。
他的脚步平静,只有他们经过的每一处,都有树梢枝头的鸟儿惊翅而起,扑腾着从他们的远处掠过,只留下声声回响,和她那跳不停的心跳声。
让她脸红的不仅是她那控制不住的心跳,还有她认为他一定也听见了的那令她慌张的猜想。
这条下山的路她明明没有废什么力气,却觉得走得精疲力尽。觉得走得很快,又好像走了很久。
走到民宿门口的时候,阿洛轻轻地将她放下,就像他来时的突然一样,他离开的速度也很快,快到,她连一句谢谢都没有来得及说出口,只剩他的背影,逐渐向前方的服务台走去。
一直在负责服务台的女生刚捂着肚子跑开了,那里只站着被临时拉来帮忙的那个喊她丫头的男生。
那个男生向阿洛的身后望去,瞧见了她,沉默了一会儿,才问他:“阿洛,你不是说去订咖啡豆了吗,人呢?”
“在路上。小音怎么了?”他的语气又一如既往的平静、平淡。
“哦,说是肚子疼,估计又跑厕所里打排位去了。”他像是突然想起来什么,抬头向服务台上的电子表望过去:“这都十二点了呀,那一会咖啡豆回来,人工磨粉可能会来不及了。这自动磨粉机还在送来的路上。”
阿洛向楼上走去:“没事,我先去楼上洗澡换身衣服,一会咖啡豆到了,我再下来。”
“行,那一会儿我喊你。”
姚清影站在门外听了一会儿,等阿洛上楼了之后她才一瘸一拐的拖着她那只脚走进去,那个男生见了她,笑着问:“小丫头,脚怎么了?”
“没事,不小心崴到了。”
“要不要冰块,我一会儿给你送过去?”
她摇摇头:“不碍事,休息一下就好了。”
男生想了想:“行,那你好好休息。”
他刚说完外边就来人了,喊他:“老赵过来签收。”
老赵应了一声,迎面走出去,边走边问:“这一批豆子质量怎么样?”
他们之间看起来很熟络,快递员自然地搭过他的肩膀:“我们的货质量什么时候下降过?都是上等品质的豆子,你就放心吧!”
她转身看了一眼,心想:“老赵?这个称呼听起来着实是老了一些。”就上楼去了。
她虽然常年像橱窗里摆放的被保护得周全的洋娃娃,却每天都做好橱窗被打碎的准备,所以她不管去到那里,背包都会背着一些常用药,只是今天门出得偶然,她什么都没带。
她回到房间打开行李箱,从绿色的软皮质药箱里面拿出红花油,涂抹揉开,感觉稍微缓和了一点之后,她又走下了楼去,此时的服务台处除了刚签收的被打开的咖啡豆和磨粉机,已经空无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