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生男孩
车外,是被玻璃窗阻挡的风狂躁的吵闹声,两旁的夏木绿叶呼啸而过,来不及看清它们本来的样子。
窗内,姚清影只是突然觉得,这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从眼到心,都已经开始稍显疲惫,她已经没有力气去回答她了,也懒得去思考,她又利用了哪些手段如此快速的获得她的消息。
姚清影的眼神像失去生命一样松弛了一样,却瞥见柳舟放在脚边的从一个精致的手提袋里微微露出来的芭蕾舞鞋。
她不是从流产之后,就一直没有办法再练舞了吗?
这一瞬间,姚清影觉得,柳舟和她一样,不过都是一个可怜人。
柳舟一直都是一个观察细微又隐忍之力异于常人的女子,这也就是为什么姚商平身边常年女子更替频繁却唯独她从万花丛中脱颖而出,成为了她美丽的继母的原因。
柳舟也发现了姚清影突然软下去的目光,她平生最恨别人在跳舞这件事情上对她生出怜悯之心,用脚上穿着的高跟鞋将袋子往座位里边踢了进去之后,她冷声说:“你爸说今天更好他有空,带你去酒店吃饭,算是帮你庆祝。”
姚清影只觉得好笑,她中考都结束两个月了,高中都开学了,这时候才想起来要帮她庆祝。
姚清影也冷着声回:“我下午还要上课。”
柳舟也笑了:“我知道,但那是你爸的意思。”
姚清影常恨因为同病相怜,她和柳舟是有默契的。
她只好转头去看车窗外停在电线杆自由地啄着翅膀的鸟儿,幻想自己与它们已经飞得一般高了。
鸟儿不见了,车子在富丽堂皇的酒店大门停了下来,戴着红色贝雷帽,穿着红色礼服的迎宾员过来给她们开门。
姚清影将自己的书包留在了价值不菲的小轿车上,她觉得自己崭新的校服与这个地方也格格不入。
但她没有想到,她居然能在这个地方,遇到穿着和她一样校服的男孩。
男孩高高瘦瘦的,低着头木讷的坐在椅子上,见了她们进来,便被他身旁穿着简单朴素的大人拉了起来。
柳舟见了她们,热情地上前去打招呼,拥抱那位穿着朴素的女子,又仔细地打量着那个高高瘦瘦的男孩,她像那个男孩的头伸出手去,那个男孩见状,身体本能的向后退,上半身向后轻微地仰着,柳舟只好向上拉着嘴角,淡定地说道:“陈酒都长这么高啦。”
柳舟回头对姚清影说道:“小清,陈酒是你同桌吧?真是缘分,陈酒还是我姐姐的小孩呢!”
她指了指刚刚她抱过的那位女人:“这位就是你大姨。”
大姨?她倒是不见外。
姚清影努力地像那个女人抿嘴挤出笑容,收回眼神,却被女人旁边的男孩的眼神拉了过去。
他正用一种又冷漠又鄙夷却又忧愁的非常复杂的眼神望着她。
但姚清影完全想不起来,今天一早上坐在她旁边的那个人的样子。她的目光好像全落在她的身后,那个她看不见的位置,那个她看不见的人的身上。
她只好尴尬的对他旁边的女人礼貌地弯腰:“大姨好。”
但她也似乎明白了,为什么柳舟会知道今天早上发生在班级里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