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敌非友

柳舟真算是姚商平的知己，她已经为姚商平挑好了酒和开瓶器。姚清影觉得，如果他们认识得再早一些，早到她还来不及降临在这个世界上的时候，那应该就没有她和她那未曾谋面过的母亲什么事了，而没有了她和她母亲的存在，柳舟和姚商平应该也会相处得比现在要更好一些吧。

姚商平上来二话不说，拿起开瓶器就将那瓶扁圆瓶身的酒起开了，往高脚杯里一倒就是大半杯，提起来豪爽地说：“我迟到了，先自罚一杯。”

周围人的工作大多都靠姚商平和柳舟他们二人照拂，哪里敢说什么责怪二字，匆忙提起酒杯，才尴尬的发现坐着等了这么久，没想过要喝酒那玩意，只往杯子里边倒了饮料或水。

姚清影渐渐有些犯困了，一是因为这些连汤都不换的客套话总是只有姚商平一个人站在顶端，二是往日里这个点姚商平刚回家，前来送礼的人应该已经把她家的门槛都快踏破了，而她应该也已经关上大门进入梦乡了。

生物钟一上来，这困意她也招架不住，眯着眼睛，耳边就只剩下姚商平那嗡嗡嗡的声音：“今天是小女上高中的第一天……”

“小清，小清……”

姚商平的声音突然就变成了柳舟。

柳舟正在摇晃着她的肩膀，她睁开眼睛。

柳舟知道她不爱这种场合，但没成想她现在越发是不争气了，居然没礼貌的睡着了，忙帮她跟姚商平找了个理由。

柳舟说：“下午上课的时间也差不多快到了，第一天上学不好迟到，让刘叔先送你们回去吧。”

柳舟又转头对陈酒说：“陈酒，刘叔送你们一起回学校，路上你照顾一下小清。”

陈酒倔强地低着头没有回，陈酒妈妈用胳膊肘轻轻地碰了一下他的手，他的下巴才微微向下点了一下。

刘叔已经在旁边等着了：“小姐，走吧，车子在外边。”

姚清影一站起来，旁边的人跟着她一起站了起来，姚商平忙挥手：“没事没事，你们坐，坐，放宽心了吃，小清有刘叔照顾呢。”

姚清影从来到走，倒是没有发现这场酒席存在的意义。她同姚商平愣是一句话都没有说上，与往日并无分别，只是往日热闹的时候她都在屋里睡大觉，今天，她只能在热闹中昏昏欲睡，这滋味并不好受。

她疲惫得也懒得说什么客套，反正不管她做什么，大家都会觉得理所当然的，即便没有礼貌，大家也只会觉得，没吃过苦的小孩就是这样，所以她起了身就只是起了身，什么话都没有讲。话都留给姚商平吧，反正姚商平讲起客套话，那真是一套套一套。谁听谁迷糊。

陈酒出了门就要往公交车站走，刘叔喊住他：“陈少爷，夫人叫我送你们一起回去。”

陈酒本就不愿意听柳舟的话，他径直往前走。

刘叔又提醒他：“你是知道夫人的脾气的。”

陈酒的脚步这才迟疑地定在原处。

姚清影已经在车里悠闲地坐着了，仔细观察着这小子到底有几分骨气。她倒是乐见对抗柳舟的人，毕竟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虽然这个朋友好像也把她当成了敌人。

见了陈酒还是回头上车，她笑了一下，小声地说：“也没有几分嘛。”

那笑里似有期待落空的落寞，也似有根本就不抱有期待的坦然。

陈酒与她也不过一般大的年纪，他又能做得了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