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月神同眠
话回荡在月神耳边,塞西莉亚说得刺耳,一句一句绵延不绝,如同在海中挣扎,绵密泡沫绝望铺在海面上。
窒息感扼中喉咙,在不断痛苦中徘徊。
月神睁着眼睛,问:“你这样,和圣弥又有什么区别?”
你这样和圣弥又有什么区别?
塞西莉亚听到这句话抬起头,脖颈一点点僵硬,就连美丽的脸一同扭曲了,在弯曲小路的尽头,燃烧着一颗带着冰川雪的苹果树,扭曲不断扭曲,是怪诞者的花园小径。
眼看望不到尽头,天与云像是碧天蓝海湾的海水涌上,月神躺在海中央,她挣脱不开愤怒编织的蛛网,耳边传来远古意志的呼喊。
“醒醒……晚山醒醒……”
月神睁开眼睛看到了在身一侧呼吸困难的阴君山,海水倒灌进少女的鼻腔里,一点一点折磨着她最后的意识,也就是那个时候,梅林的呼喊在意识弥留之际达到了高潮。
连同灵魂一般的救赎,带着冰冷刺骨的海水,一同涌上发间。
月神伸出手抓住阴君山,用力游向阳光透过的海面。
双腿带长裙,游得艰难,山坡上,月树发出光亮,他指引着归家路,海底,西伊森高地,圣域,记忆如伊甸园的苹果,让人迫不及待咬一口。
塞西莉亚挥手,下起西伊森高地最后一场雪,月神抱着阴君山的身体,她低头看,阴君山的脸变成了小圣塞西莉亚,再看一眼,又变成了阴君山。
塞西莉亚抚摸过月树坑坑洼洼的驱赶,勾唇低语道:“人们对于故事而言,都会选择有结尾的一段,而中州世界的故事永远都缺少结尾。”
小圣塞西莉亚睁着眼,她躺在月神怀中枯萎,像一束光照在冰川,被寒凉包围住,再也没挣脱。
月神垂下湿发,捂着嘴巴深呼吸,因为雪太冷了,海面漂浮着雪,一排一排石阶映照月光,天空显现一道石门。
塞西莉亚走向石门,步伐坚定,手碰到石门时,月神大喊:“不,圣塞西莉亚,不要啊,塞西莉亚,那不是真正的石门,你记得文德尔……说过……”
喊声在塞西莉亚耳边慢慢消失,最后只剩下女人泪眼婆娑地看天水一线,石门自动打开。
塞西莉亚喃喃道:“我记得他,也记得他的话,可我无法原谅一切,一切都该被毁灭,都该被审判,在审判中迷失,在审判中死去。”
她走入石门,月神在衣角消失的一刻,大喊:“你做到最后,不要因为圣弥迁怒于世人。”
石门消失,她感受到小圣塞西莉亚的身体蠕动一下,心底涌出一丝丝希望,又在一瞬之间破灭,身体逐渐冰冷,直至变成雪花飘在大陆每个角落。
她伸手想要握住几片雪花,却在掌心融化。
在寂静中,阴君山咳嗽两声,回神后,她趴在树下经历了死亡,也迷迷糊糊看到了冰川的自己,趴在地上痛哭,那时,塞西莉亚就在身后,手下是一把锋利的匕首。
转眼间,花园小径,圣伊克尔岛,长风渡,以及许清柳微笑的脸。
梅林呼喊声在耳边响起,这才意识到,海水包围她,想要缠住她的四肢拉进海底。
阴君山睁着眼睛,流出一滴与海共色的泪。
“晚山,晚山。”
是哥哥的声音,海面是一面镜子,一面长廊尽头的魔镜,枫叶落下一刻一寸,阴江河的脸就会一刻一寸加深。
戴着面具的脸,扶桑节戴着面具的脸,一件一件重合,阴君山张嘴闭嘴,一口咸涩海水灌涌,手伸到镜子前。
很冷,海水冷,手心贴着镜面也冷,像是冰面,冰面啊……
她看到,海面结起冰……
还记得,许清柳说过命运双子依靠彼此而活,石门也是用双子的命来打开,可是阴君山还没碰到海沃德,还没问塞西莉亚为什么这么恨世界。
死前走马灯,濒死后独生。
她抚摸起胸前心悸,再次闭上双眼,头顶传来月树枝吱嘎吱嘎地踩动声,咯吱咯吱乱响间,白天到黑夜只需一瞬间颠倒,但阴君山无心去看,她看到的已经足够多了。
月神垂下发丝,洁白如玉的脚心,如若阳光照射,也会穿透过去,她走向阴君山,温柔道:“你还好吗?”
阴君山依旧禁闭双眼,她太累了,累到不想睁开眼睛,梦香会随着她入睡开启小路。
麦田,热浪,翻滚。
她在梦里看到了月神,女人力量是带着月光的治愈,也是如冷弯月一般的锋利,她手指带着一只象征月族的蛋白石戒指,想必她比任何人都要爱自己的族人,就像艾尔维斯和阴君山一样。
在精神力控制下,她重明。
她站在月神身后,看塞西莉亚和月神再次相遇,气氛凝结成冰,如同冰川愤怒之际带来的雪崩,想要冻结地上生灵,化为泡影冰碎。
月族作为与冰川一族同样年老的种族,都诞生于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