覆水
过去了,没事了。”
“他们是坏人。”许强仰起头,“你不能去,他们都是坏人。”
孟清垂眸,看着他急切的眼睛,抿了一下唇,眼眶泛红,“我知道,我哪里也不去,你不要急,好么?”
许强望向她的目光发直,“爸爸就没有回来。”
“强哥。”孟清捧着他的脸,“不要想,我跟爸爸不一样,你很厉害,你把坏人都打跑了,是你救了我,你还记得吗?”
许强痴痴地点头,孟清笑了一下,“今天是冬至,我们要吃饺子。”
“吃饺子,不冻耳朵。”许强的声音缓和了下来,有些外凸似的眼睛被眼皮包裹,低下去,“筷子掉了。”
“没关系,我们拿热水烫烫就干净了。”孟清说:“快下雪了,今晚你要多吃几个,还有好多呢,剩下就不好吃了。”
许强又一次点头,看到梁思原,张开嘴,好长时间才叫他,“小原,吃饺子。”
梁思原没出声,看着孟清捡起筷子,拿去用热水烫过,用纸巾擦干后递还给许强。
好像刚才的事情都是一个幻象,许强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低头继续吃自己盘里的饺子。
梁思原转头看去,孟清已收起笑容,对他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再提。
音乐频道的歌放了一首又一首,吃完饭,许强听话把剩菜收起来,孟清洗了碗,回来的时候梁思原坐在原地发呆,电视里放着一首周华健的歌。
“小弟。”孟清走过来时,语气迟疑。
梁思原看向她,“你不应该这样。”
孟清不说话,梁思原忽然感到整个胸腔都酸酸的,眼睛发烫,“我……不是指责你。”
“我知道。”孟清垂目,“我只想过一种安稳的生活,我不想他再出任何事了。”
“可你不能因为这样,就把他当做你唯一的依靠。”
“他不是我的依靠。”孟清轻声,“他是我的丈夫。”
一颗心鲜血淋漓,凑近一看,全是裂口。
“小弟。”孟清说:“我不能抛下他。”
她不愚昧,什么都清楚,一切都是她自己的选择,是他们的家事,局外人只是他自己。
梁思原沉默,片刻,在许强拿着两杯热水过来的时候,起身道:“我先回去了。”
“等、等等。”唤住他的人是许强。
梁思原停下脚步,想听听他要说什么,可许强只是跑到屋里,抱了一件厚实的大袄出来,硬塞到了他的手上,“小清让你穿着,外面冷,你听她的话。”
种种心情交织成一张难以理清的网,梁思原看着许强,终了只是道了声谢谢。
“不用谢。”许强笑得老实,像一个小孩子的灵魂被硬生生塞进了这个皮囊,用力支撑,又全无心思。
“强哥。”孟清站起来,拿过沙发扶手上的大衣裹在身上,“你待在家里,我出去送送他,很快就回来。”
许强有点犹豫,但看看梁思原,想到两家人之间的距离,还是点点头,在沙发上坐下。
知道孟清有话要说,梁思原先一步走了出去。
孟清从电视柜上拿过一个盒子,走到外面,被风吹得微微眯了眯眼睛。
“把衣服穿上。”孟清叮嘱。
“不冷。”梁思原坚持,“屋里呆久了太闷了,我想透口气。”
孟清没说什么,陪着他一直走到家门口,看着他开锁,没有再往里。
梁思原回过身,月色下静静地看着她。
“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解释。”孟清眉眼间被阴霾遮盖,不容清冷的月色进入,“以后,不要在强哥面前说那些了。”
梁思原嗯了声,顿了顿,说:“其实,你不用向我解释。”
孟清抬眼,梁思原说:“我会无条件地信你,只要你说了,我就会听,不需要理由。”
两个人彼此对视,梁思原心中的不平像翻涌的海潮,表现出来的,却寂静无声。
“小弟。”孟清似乎释然,唇角微扬,将出门时拿出来的盒子递到他面前,“送给你的礼物,庆祝你考试顺利,过完年,你也马上就要十八岁了,这是姐姐对你的祝福。”
十八岁。
他的生日在正月末,算起来,也真的不远了。
他马上就是一个成年人,可以有自己的爱恨。
“是什么?”梁思原想要接,孟清又收回,在他询问的眼神中,笑道:“先说好,不许嫌弃,不管你喜不喜欢,都要好好收起来,不要让我第二天就在垃圾桶里看到它,我会生气的。”
梁思原笑,抬手起誓,“发誓,我一定珍惜。”
孟清笑着,把东西交给他,梁思原当着她的面把盒子打开,头顶路灯的光投下来,如流水落入山涧,顿时四溢,五彩的流光映入眼眸,将人也染成了斑斓的。
有些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