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
“查清此人在京城是否还有其他亲人,分头去找。”祁敬神色阴沉,立刻命令随身暗卫全城搜索村妇的下落,自己带着叶歆然,进入屋内查验。
桌椅碗碟一切如常,柜子里还有半包药。她收集好所有物证后,在祁敬的带领下,前往大理寺的停尸房。
石洞内的女尸正静静地躺在棺椁内,在盛夏期间过了九日,早已是蛆蝇遍布,恶臭难闻。
她的四肢被齐齐砍断,双眼、口处也被三支桃木所困,躯干虽已发胀发绿,但还能看出心肝脾肺肾尽数齐全。
叶歆然通过骨龄检测,发现这具的骨龄要比密室里跟自己一起的那具稍大些。
“是石洞内的姐姐先被杀害,然后才是密室的妹妹。”她叹了口气,摘下护目镜和口罩,语气沉重,“而且,姐姐也是活着的时候,被砍下四肢的。”
与妹妹的脏器切口相同,断骨处的刀口细碎,一层叠一层,毫无章法,有些刀痕竟在坚韧的关节处反复割锯,看来凶手的力气偏小,并且不像屠户、大夫这类精通剔骨、熟识人体关节的人。
随后,她将从村妇家里收集的药汤放到试管内,取来分光光度计、液相色谱仪等设备,尝试从药物处方中找到些线索。
“结果显示有紫苏、陈皮、苎麻根等物。”她将这些物质的含量输入计算机,与中药配方数据库进行比对,“看样子,应该像是保胎坐胎的药物。”
“咦?”叶歆然返回查验石洞姐姐的胞宫,然后又翻出密室妹妹的血项检测报告——姐妹二人均未有怀孕迹象。
是谁在喝保胎药呢?
正当二人寻迹未果之际,一暗卫前来,向祁敬提供了有效情报:“启禀大人,经属下查证,此妇人为城外暨阳县人,一人携女至京城不足半年,京内无亲无友,与三个女儿为伴。”
三个女儿?祁敬突然想到了什么,拿出方才拓印村妇家门板的拓纸,仔细研究起来。叶歆然好奇凑了上去。
当时,石臼一样圆的奇怪画符占据了大半个门板,叶歆然已验过,是由普通的墨水写上去的,并无特殊。
“大人有何发现?”叶歆然看着这幅类似小儿涂鸦之作,毫无头绪。
祁敬眉头紧锁,一言不发。四肢,脏器,活着时被害,桃木,姐妹,奇怪的保胎药……祁敬眼中逐渐明朗,若能验证这保胎药是村妇所有,那么这一切的线索彷佛在指向一种早已被封禁多年的邪祟之术——求子煞。
“求子煞?”叶歆然从未听过。
“习俗有云,若家中囡女众多,求弟无果,此为阴盛阳衰之兆,须将姊妹供奉于神灵,求神灵将阴浊之气吐炼为阳刚之精,方可灵胎纳华,一朝得男。”祁敬向叶歆然解释说,此术需要将自己的所有女儿组成一个完整的人来献祭,若少一处,神灵会觉此心不诚,不会应愿给予男胎。
“所以,为了能够使未出世的弟弟平安降生,她们分别被活生生砍去四肢躯干和五脏六腑。”祁敬在拓纸空白处画了个人形,“只有这样,生下来的儿子才不会是死胎。”
桃木又叫“降魂木”,用桃木嵌入双眼和口,令其不能言,不能视,既无法说出冤屈,也无法指认凶手。
“此术的最后一步,便是等十五月圆之夜,将最后一个女儿活祭于神灵,献上最后的血液和头颅。”
“今日是七月十五!”叶歆然惊得半响说不出话,她没想到这世上真的有如此愚钝之人,竟能相信杀女得男的怪谈。眼下,第三个女儿定跟村妇在一起,要尽快将其捉拿,否则其女性命堪舆!
祁敬果断令暗卫通传下去,沿街张贴告示,定要在入夜前,将此毒妇捉拿!
“我再去验一遍!”叶歆然指节攥得发白,这世上永远没有完美犯罪,一旦生有邪念,必将留下证据,这也是法证处的职责所在。
她将这对姐妹的所有物证、伤口一一化验,再次细致比对,终于发现了疑似活祭地点的蛛丝马迹——姐姐的腹部筋膜里有一米粒大的树皮,妹妹腿骨刀口处嵌着半寸长的树枝,经查证,均出自榆树。
榆树又称鬼树,与“诡术”同音,加上之前的榆树绒毛、漯河浅滩的黄泥,叶歆然感觉眼前的迷雾愈发清晰,“她们是在漯河附近的榆树林里遇害的!”
可漯河近百里,上下游横穿几座城,就算大理寺全体出动,逐一搜寻,也要花费七八日。祁敬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了,但这难不倒叶歆然,她熟练打开地图,将计算机屏幕转向祁敬,“大人,能否给我指出暨阳县在哪里?”
她根据祁敬的指点,将暨阳县、京城、石洞、漯河、黄泥聚集处、沿河的榆树林都圈了起来,输入地理位置,待计算机智能计算距这些地方最近的几处位置后,她将结果递给祁敬。
“大人,沿着从这几处找,应该没错的。”叶歆然一向对自己的专业能力和凶手的犯罪心理很自信。村妇力气小,短时间内绝不会去很远的地方作案和挪尸,京城和暨阳县的家中未找到犯案凶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