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鱼
谢濯冷漠地瞥了一眼对方离去的身影,微皱地眉头却随着对方的离去而舒展开来。他几步走到殿前,向里面略微张望了几眼,抬脚便走了进去。
沈照蹲在这里听完墙角,只想麻溜地跑路,想想今日谢濯处处给她脸色看,要是自己偷听被他发现了指不定要这么讽刺自己呢。
沈照起身猫着腰朝院外走去,只是下最后一阶台阶的时候,她那因为蹲麻了而变得格外僵硬的腿,一不小心就踩到了曳地的裙摆,就那样一下子蹲坐在了地上。
沈照蹲坐在地上的那一刻,顾不得腿脚和臀部的疼痛,第一想法就是环顾四周:这么丢人的时刻,没被别人看见吧?
只是她才刚堪堪转过去一点点头,余光便撇到身后有一片玄色的阴影。
沈照心中“嘶”了一声,不是就这么巧吧?
沈照僵硬地转过头,果然看见几步外的台阶之上,谢濯一身玄衣负手而立。他垂着眼看向台阶下蹲坐在地上的沈照,那张过分好看的脸上并无太多的表情,只是眼神中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嘲讽之意,以沈照这个角度来看,倒是颇有一股睥睨的意味。
虽然谢濯此刻脸上并没有露出笑意,但沈照觉得这人此刻心里一定在狠狠地嘲笑自己。
四目相对,沈照面无表情地看着台阶上俯视自己的那人:“世子大人就这样干看着啊?倒是搭把手啊。”
闻言谢濯冷笑了一声,明明就几步的台阶,他愣是闲庭信步似地走了很久很久。
谢濯下了台阶站在沈照面前,眼神懒散,态度也并不算太好:“长公主殿下想要臣下的手搭在哪里?”
沈照闻言认真地盯着谢濯看了几眼,心下暗道:她自力更生吧还是,这人这态度真的有把她气得够呛。
沈照手撑在地上,刚想尝试着自己起来,脚腕上却传来一阵剧痛。
“嘶~”沈照惊呼一声,又重新跌坐在地上。
听见沈照的痛呼,谢濯略微收了脸上的神色,皱了皱眉:“怎么了?是不是磕到哪里了?”
闻言,沈照气鼓鼓地转过头,故意别过脸去不理他。
良久,耳边似乎传来一声轻叹,谢濯恨恨道:“我还没生气呢,长公主殿下倒是气性大。”
接着耳边似乎传来一阵布料摩擦地声音,沈照回头,却见谢濯已经蹲在了她的面前。
谢濯上下扫视了沈照一番,一只手隔着袜布捏住了她的脚腕,另一只手在其上轻轻地捏了捏。
“这里疼不疼?”
“疼。”
“这里呢?”
“也疼。”
“那这儿呢?”
沈照顿时眼泪汪汪:“更疼。”
谢濯看着沈照惨兮兮的样子,不甚在意地笑笑,“断了。”
沈照听罢不可置信地抬头:“我不信。”
这狗男人在胡说些什么啊?她又不是傻子,信他才有鬼。给她换个大夫,她觉得自己还能抢救一下。
“世子若是不情愿帮忙的话,本宫的侍女和护卫就守在殿外,还请世子帮忙通知一下。或者,二妹妹此刻就在殿内,还请世子帮忙传达。”
谢濯看沈照的面色已然不佳,于是似乎很认真地思考了几秒,然后一声不响地突然一把拦腰将沈照抱起。
沈照被他这个动作吓了一跳,双手下意识地揽住了谢濯的脖子。但当她回过神来之后,又觉得这个动作有些不妥,似乎过于亲近了。
于是她松开揽住对方脖子的双手,下移拽住了他的衣服领子,然后还顺势报复性地在他胸口上锤上一记拳头:“你都不说一声,吓我一跳。”
谢濯唇角刚想酝酿出笑意,复又止住:“老实点儿,别趁机占我便宜。”
沈照:“……”
她有时候真的会怀疑,这人在皇城司到底都学了些什么啊?
她之前那么大的一个温柔体贴的竹马哪里去了?现在的谢濯可是一点儿也不可爱。
谢濯抱起沈照走了两步,突然略有些踌躇,神色也随之莫名:“刚才那些,你都听见了?”
沈照闻言一愣,然后想起来他可能说的是刚才他在假山下和纪芙语的谈话。
沈照摆摆手:“我可什么都没听见。”
言罢,目光盈盈地看向谢濯:“我不会乱说的,世子大人可千万别把我丢下莲池去喂鱼。”
谢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