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袭库房
来到库房一扇偏门旁的巷子口蹲守。
等了片刻,夜风溅起,他自怀中掏出一个小瓷瓶,抖了些粉末到一根细竹管内,接着用身子挡住光亮,拿出火折子甩了几下,将那细粉点燃,接着朝偏门方向用力吹气。
天公相助,今夜刮的是东北风,风虽不大,却也足够将那粉尘吹到偏门前。
段傲白仔细看着他的动作,悄声问道:“咱们的人不怕中招?”
司徒见毅轻轻摇头,做了个饮水的动作。
段傲白顿时明了,想必这解药早便加在他们的饮食之中了,她耸着鼻子轻轻嗅了一下,这粉末点燃后无色无味更无形,当真奇妙。
才稍稍放心些,段傲白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儿,忽然揪过他的衣领,低声怒道:“白日里说我年纪小,其实是兄弟在戏弄我吧?”
司徒见毅发觉事情败露,咧嘴尴尬笑着,手上连连作揖告饶。
段傲白念在此刻形势不与他计较,只是狠狠瞪他一眼。
过了约一刻钟,就听得那门前有人嘟囔道:“真困呐,那老姚就知道叫咱们守着库房,不都封了城了?这城内有什么好守得?”
“就是就是,要不咱们轮着困一会儿?俺先睡上半个时辰,到时候恁叫俺,中不中?”
“嘿?恁净会占便宜,俺也想先困。”
“中中中,恁先困......”
偏门那头渐渐传来阵阵鼾声,司徒见毅悄悄探出身躯,仔细观察一番,确定那守门的几人都昏睡了过去,这才蹑手蹑脚地蹿到门前,轻轻将门锁撬开。
他回头一招呼,段傲白立马扛起茅草,步履轻盈地掠入偏门。
西南库房有两层围墙,进了头一层,段傲白留了两人在壁上泼洒火油,余下的皆一同向里走去。
复行百余步,司徒见毅在一面稍有些斜度的边墙面前停下,伸手摸索了一阵,竟是从墙中抽出两块砖来。
他将砖块轻轻搁到地上,从段傲白手中接过茅草和火油,示意她上墙,自己则无声地向库房的另一侧奔去。
段傲白抬头望了望那足有三人高的砖墙,紧了紧腰带,脚下猛地发力,顺着那两块砖头的空隙飞快地攀上墙头。
她伏在墙头朝下望去,果然如月卯情报所说,大量拒马、夜叉擂之类的守城器械规规矩矩码在院中,且果真木制的器械居多。
经一白日的曝晒,空气中混着一股霉菌被灼烤过的难闻气味。
她看到远处内院的巡夜人,于是更压低了身子,回身朝打了个手势,不一会儿,火油桶便被人用长钩子递了上来。
段傲白将桶嘴儿贴着墙壁,倾斜桶身,火油便缓缓顺着砖墙流到地上。她顺着墙檐缓缓向前爬,灵活地宛如蛇行,那火油递上来一桶又一桶,几乎半边院墙都被她洒满。
西南库房不小,半圈下来段傲白手脚直发酸,不过至此事已成了大半。
段傲白静静扒着墙头观察远处动向,片刻后,另一侧院墙边乍现一簇火光,不过瞬息便引燃了几架巨大的撞车。
院内巡夜的私兵很快注意到了那头的火势,大声吆喝着同伴来救火,幸好那火势并不旺,一众私兵也并未十分在意,只是不紧不慢地搬来几袋沙子直铺上去。
趁着私兵都在注意那头的火势,段傲白直接站起身来,一把一把地将茅草扔进院里,接着挥手一招呼,从怀中掏出火折子甩了几下,用力丢进草堆之中。
下头十几名精骑军也一同将火折子抛过了院墙,一时间,十几颗火星闪烁着落地,接着炸开在茅草、火油上,熊熊火焰瞬间燃遍半个库房,那些木制的器械也纷纷染上烈火。
巡夜私兵这下慌了神,可方才为了扑灭那头的小火,常备的沙石已被他们尽数用上,再去找水和沙石又不知要多久!
段傲白俯视着院内跃动的火苗,眼见那火就要烧上墙来,她才从墙头跃下,领着一众精骑军向外逃去。
...
回到酒楼,司徒见毅与尚朋义早就在等了,段傲白将二人打量一番,司徒见毅才放完火,脏兮兮的倒也正常,可这尚朋义尚老翁不知为何却也是浑身焦黑。
她狐疑地看着二人,尚朋义笑着给她解释:“这两个时辰老夫也未曾闲着,那兵器库虽是难闯,我这蟒步却也宝刀未老,老头子随意去走了一遭,那兵器库里的枪啊箭啊的,如今应当只剩个尖头了。”
段傲白先是惊讶地瞪大了双目,接着便召来信鸽,就要传信给城外。
尚朋义却忽然出手将那小纸筒夺来,笑道:“小友怕是高兴糊涂了,有月卯在,怎么还需要信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