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蜀密道
阆中蜀王府。
捷报传来,孟承运笑得前仰后合,对其父更是多了几分拜服。
“还是父王好算计呐!这回定西营损失惨重,想来也不敢再对咱们出手了!”
“那也未必。”孟佐斯面上却未见喜色,语气中也略带几分不悦,“东官郡那头进展可不小,若无意外,至多两月,段宏便能彻底吃下我那表弟。”
“那如此一来,段军岂不是会调转矛头对准我蜀地......”孟承运顿时急了,“父王,您可有应对之策?”
“自然是有。”孟佐斯浅浅颔首,“我已去信给修义,许他个新朝亲王,想来血缘犹在,又处性命攸关之时,修义应当能识清形势,率军来蜀。”
“再有,礼儿才回信说那个段家女此时正在巫山歇脚,也算她命大,我已派了三轮刺客,这回应当能解决干净。”
孟承运频频点头称是,听到最后却又面露疑惑,“父王为何不叫三妹直接动手?三妹是她贴身侍女,岂不更万无一失?”
“段宏如此多疑,十几年来进了段家的就只礼儿一个,不到万不得已,还不能暴露她。”孟佐斯眸色深沉,缓缓回身,半张面孔掩在烛火照耀不到的阴影之下,“以礼儿的容貌才能,即便那个段二身死,她也有本事留在段宏身边。”
堂内一时寂然,却是无人发现,十尺之上,琉璃瓦片被掀起一角,一双吊梢大眼正一眨不眨地注视着他们。
...
再说段傲白这头,自白帝惨败后她终于捋明局势。
段家军优势本在骑兵,而蜀地周围的险峻地势与少数部族都是阻挡骑兵入蜀的大难题,这也导致她过分急于拿下白帝城。
显然蜀王也是打了这谱,仰仗着这道天然屏障,才敢如此嚣张地将几万兵力悉数投入白帝城中。如此一来,按先前的估计,蜀王若是真在阆中,他身边应当是几乎无人护卫了。
段傲白于是再度假冒礼浼给蜀王传了讯,说定西营正驻扎巫山,实际却将船泊在了向西北百余里的巫溪县。
梳棉请缨亲去追踪蜀王刺客,意图查清蜀王如今的藏身之处,因而早早埋伏在巫山。蜀王派来的刺客自然扑了个空,却也发现了江边扎营的痕迹,于是忙回蜀地回禀,梳棉也趁此尾随几人,入了蜀地。
八日后,梳棉通过丰源酒楼传讯出来,说是查到蜀王正身处阆中。
而就在这几日中,段傲白身上伤口大都愈合,腿上箭伤也已经结痂。东南段宏频频传来捷报,还给她派遣了五十名段家培养的精锐死士,而之前在白帝城失散的鱼婉也与定西营重新汇合。
低迷了几日的士气正缓缓回复,这五十死士来得正是时候,段傲白当即召众人商议,很快便敲定了“擒王”之策。
至于入蜀途径,段傲白原本想着此番出动人数不多,隐蔽也相对容易,直接穿过大山倒也不无可能。不过,她依旧寻了霍行砚,打探月卯是否有其他入蜀的熟路。
她知晓一定是有的,鱼夔鱼婉父女自蜀地出来走的定然就是一条熟路,不过她亦知月卯中自有规矩,有些事情,即便知道却也说不得,于是也不曾逼问。
霍行砚也没瞒她,只说几日后才能回答。
出人意料的是,仅过了一日,霍行砚复又寻到段傲白。二人并肩行于江畔,霍行砚却略显踌躇之色。
沉默许久,似是终于下了决心,霍行砚长舒一口,郑重道:“月卯的确有一条密道可以入蜀,不过却需绕一些弯路。”
“可是要绕道南滇或陇西?”段傲白也不意外,蜀地周边这些部族大多避世,月卯能耐再大也不愿自找麻烦。
“确是距南滇极近。”霍行砚肯定道,接着话锋一转,“郡主的玉兔簪可随身了?”
“一直妥当收着。”段傲白自袖中拿出用棉布包裹着的玉兔簪子。
棉布摊开,露出精致的兔首,霍行砚点头示意她收好,“郡主若是决定走这密道,必须要答应几点要求。”
段傲白欣然颔首,想来所谓要求也无非是保密一类,她没有理由不答应。
“在下会领郡主走最快的路,郡主的人也无需负重,只随身带一把短刃防身。”
“待到靠近入口时,除尚公和我之外,其余人也包括郡主都需蒙住双眼。”
“最要紧的一点——待此事了结,郡主需要保证所有通过密道之人一直留在你手下,且不要让其余任何人知晓密道存在。如今月卯信得过的只有郡主,若这些人中有谁脱离郡主掌控,月卯会立时遣人追杀。”
段傲白听完只思忖片刻,便抬手折了截树枝指天道:“段傲白今日立誓,绝不透漏月卯秘辛一字半句,亦会约束下属,若有违背,便如此枝,身首异处,逐水飘零。”
言罢,段傲白干脆地将那枝条折断,扔到水中。
霍行砚似是松了口气,却又因她的严肃重誓升起些许愧疚来,连忙拱手道:“郡主一向言而有信,